原來,這就是原因。
因為她和秦孑聯系上了,因為陳青云看到了她和秦孑聯系上了,所以才要見她,才問她一句要不要回家過年。
若是沒有秦孑,她陳恩賜還是他陳青云那個可有可無的女兒,還是他陳青云即便撞了個正面卻也認不出來的女兒。
陳恩賜突然很想笑,笑那個總是很不爭氣的對陳青云抱希望的自己。
可是笑著笑著,她又很氣。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氣的是陳青云,還是氣那個聽到回家過年那句話,整顆心都情不自禁柔軟下來的自己。
她總是這樣,明明已經失望過很多次了,可她總是能再抱起希望。
就像是上次,看到陳青云摔傷住院,她大半夜還跑去了醫院。
一直以來,放下的是她,從來都只是她。
陳恩賜面無表情著一張臉,努力地讓自己不要露出難過的痕跡:“我奉勸你把派去監視我和他的人都撤了吧,別做這些無用功,六年前你都逼迫不了我的事兒,六年后你又哪來的自信能逼得了我?”
“當年的話,你要是忘了,沒關系,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幫你回憶下。”
“我告訴你,你下了這個車,就別再認我這個爸爸,從今往后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你在外面要是真的混的吃不下去飯,也別給我回陳家!”
“陳青云先生,做人要有骨氣,您要是真不想要這個骨氣,沒關系,我幫你要,陳家我就不回了。”
“你”陳青云氣的抓起桌子上的一個茶杯沖著陳恩賜砸了過來。
陳恩賜微微側身,避開了茶杯。
茶杯撞到她身后的墻壁上,摔了個粉碎,瓷片四處飛濺,林菀爾拿著包遮掩了一下臉,發出一道驚呼聲。
陳恩賜無動于衷的站在原地,直視著陳青山口氣嘲弄:“這么多年,您還是這樣,動不動就動手。”
陳青云氣的臉紅脖子粗:“你看看你什么樣子,為你好,你還不領情,你去網上看看你的風評,一個一個都是怎么說你的,你想過那種不堪入耳的日子就過去吧,將來有你后悔的!”
網上那些風評…她早就刀槍不入了。
只是她沒想到,陳青云竟然也會拿著那些風評說她。
還不堪入耳…
陳恩賜呵笑了一聲,連解釋都懶說了。
徹底片刻都不愿意在這里逗留的她,直接轉身拉開門揚長而去。
從餐廳出來,乘坐電梯下樓時,陳恩賜感覺右邊耳垂下面隱隱有些痛,她伸出手摸了一把,摸到了一絲絲血跡。
想必是茶杯的碎片,劃到了她,只是那會兒她情緒太激動,壓根沒感覺到疼。
陳恩賜盯著指尖的那抹紅,輕呵了一聲。
他又傷到了她…
跟陳恩賜分開后,昨晚在公司熬了大半宿的秦孑,直接回了家。
倒在床上,在準備補覺之前,秦孑摸出手機給陳恩賜發了條消息:“別忘記了今晚九點約好的課。”
這是上次她來他家上課,他送她回去的路上,和她約好的事情。
消息發送成功后,秦孑扯過被子就睡了。等他被鬧鈴吵醒時,窗外天色已黑,他在枕邊盲摸到手機,按掉了鬧鐘,然后點進微信,這才發現,自己睡前發給陳恩賜的消息到現在都還沒收到回復。
他坐起身,靠著床頭,又發了一條消息:“需要我去接你嗎?”
還是沒回他。
他拿起另外一部手機,看到微信的提醒倒沒從前那么熱鬧,只有不到六十條的聊天提醒。
秦孑略感意外的點進去,看到“鏗鏘玫瑰”群里陳恩賜竟然也一直都沒冒泡。整個群只有林染和陸星斷斷續續的聊了一會兒天,還是一個多小時前的事。
秦孑一目十行的掃了下大概的內容,然后他就被其中的一句吸引了注意力。
陸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格外的困,中午吃晚飯想著瞇一會兒,結果一覺瞇到了現在。”
小姑娘和他分開之前,說是陸星找她有事情…
秦孑隨手動了下指尖,問的很旁敲側擊。
你看這碗又大又圓陸星:“宅了一天?”
陸星:“對啊,宅了一天。”
小姑娘這是跟他撒謊了?
她莫名其妙的跟他撒什么慌?
還有她微信已經好幾個小時沒動靜了…
在秦孑注意到這個問題時,有人也注意到了。
林染陳恩賜:“兮兮,你一下午在做什么,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陸星:“上課吧,她前幾天告訴我,她今天要學習的。”
林染:“不是吧?wuli兮兮居然這么上進的嗎?”
陸星:“那是,wuli恩恩是好好學習的恩恩。”
看到這句話,秦孑呵笑了一聲。
好好學習的恩恩,截止到此時此刻為止,已經遲到了足足十八分鐘。
秦孑丟下鏗鏘玫瑰群的那部手機,剛想拿起自己的手機給陳恩賜撥個電話,結果屏幕亮起,陳恩賜的電話先過來了。
秦孑由著手機響了兩聲,才彎身撈起,滑動著屏幕接聽了電話。
陳恩賜不知道在哪里,亂糟糟的,依稀還能聽見一些歌聲。
約莫過了十多秒鐘,陳恩賜的聲音傳了過來:“秦老師,我是來給你請假的。”
沒等陳恩賜說原因,秦孑就打消了她的念頭:“不準假。”
“真的不準?”
“不準。”
陳恩賜“哦”了一聲,沉默了三秒:“那好吧,你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我直接逃課。”
說完,陳恩賜直接將電話給掛了。
秦孑聽著手機里發出的“嘟嘟嘟”聲,臉直接黑了:“……”
逃課?看把她能耐的!
三秒后,秦孑將電話撥了過去。
陳恩賜倒是秒接,這次她那邊的動靜比剛剛吵多了,都能聽清楚歌詞了。
她這是在酒吧?
秦孑皺了皺眉:“你在哪?”
陳恩賜:“秦老師,你要干嘛?”
“你要像教務處主任去學校對面網吧抓人那樣來抓我嗎?”
秦孑剛想回話,陳恩賜又開了口:“秦老師,你要不晚會兒再來抓我吧。”
“我覺得我還能再喝五瓶,才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