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賜扭頭盯著秦孑的背影,愣了一小會兒,才轉身跟出餐廳。
回家的路上,陳恩賜出奇的安靜。
她的緘默,促使秦孑在等紅綠燈時,頻繁轉頭看了她幾眼。
秦孑好幾次想開口問她怎么了,但話到嘴邊,隱隱知道她是因為什么才沉默的他,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看得出來,小姑娘其實想跟他劃清界限的,她越是這樣,越讓他不敢急躁。
小姑娘看著攻氣十足,實際上怕極了被傷害。
她喊她粉絲刺猬,實際上她就是刺猬。
她看著很接地氣,對什么都沒防備,可真的深交之后,他才發現,她把自己活的跟刺猬一模一樣,明知道示弱可以得到很多,偏偏就是要用凌厲偽裝自己。
她看著滿身都是刺,實際上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很后來他才懂得,她之所以把自己活成這副模樣,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也是很后來,他才好奇,她究竟經歷過什么,才把自己活成了這幅模樣?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后來的后來,后來到他和她分開了很久很久,他才恍然,他好像從未真正的了解她。
車子前一秒停穩在陳恩賜家樓下,下一秒陳恩賜就解開了安全帶,她伸出手去推車門時,想到自己身上還披著秦孑的大衣。
她立刻收回了手,將秦孑的風衣脫下。
看到她的舉動,秦孑出聲:“先穿著吧。”
“不要。”陳恩賜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秦孑的好意,:“我可不想為了還你風衣,再見你一面。”
秦孑:“……”
出于禮貌和素養,陳恩賜下了車后,把風衣整理了一下,放在了副駕駛座上:“再見。”
說完,她就退后了半步,干脆利索的關了車門,頂著深秋夜里急速降低的溫度,縮著肩膀跑進了樓里。
沒一會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電梯入口。
秦孑在車里又坐了會兒,才轉著方向盤離去。
第二天是周一,陳恩賜吃過午飯后,去了一趟公司。
陸星已經在公司呆了半天了,陳恩賜念著昨晚自己沒顧忌陸星的感受,執意插手了周桐一事,在進公司之前,特意拐去咖啡廳,買了杯陸星最愛喝的香草拿鐵。
走到陸星辦公室門前,陳恩賜先笑嘻嘻的喊了聲“星星”,然后在陸星沒開口之前,搶先將咖啡遞到了陸星面前:“我特意給你買的咖啡。”
陸星當然知道陳恩賜為何如此狗腿,本來還想著嚇唬嚇唬她,讓她將來在碰到類似的事情,先管好自己,但看著陳恩賜討好的小臉,瞬間心軟了嚇唬不出口了:“昨晚上那事,我想了想,也真的沒辦法、更沒立場去責怪你,我知道你的脾性,所以事情過了就過了,好在沒受什么傷,也算是幸運。”
“還有,昨晚那劇丟就丟了,我現在又給你搞了一堆新的劇本…”陸星接過咖啡,邊喝,邊指了指自己的辦公桌:“看到沒有,那厚厚的一摞,全是,你自己挨個去瞅瞅,相中了哪個。”
“好噠。”陳恩賜應完,就噠噠噠的跑到辦公桌前,開始看劇本了。
邊看,陳恩賜邊吐槽:“這是什么腦殘編劇寫的故事?女主穿越到后宮,對著皇帝吐了個痰,皇帝就愛上了她?這么智障的故事,我不要演!”
“這又是什么奇葩的設定?王爺娶了個王妃,王妃不得寵,但深愛著王爺,有人給王爺送了個小妾,小妾是男扮女裝,各種裝柔弱欺負王妃…寫出這劇情的人,腦被門夾過吧?王爺怕不是個性無能吧?小妾是男是女都不知道…pass!”
“還有,這個女主一巴掌可以拍死一頭牛,這特么的是都市劇嗎?怕不是玄幻劇吧?”
一個小時后,厚厚的一摞劇本,全都被陳恩賜否決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看的我肝疼,讓我演這些腦殘劇,還不如讓我天天上熱搜被全網人追著罵呢!”
陸星:“…這些劇,你可以演女一號。”
陳恩賜:“女一號怎么了,這里面的女一號一個賽過一個的智障,我怕我演完后,傻的不如我三歲。”
陸星被陳恩賜“傻的不如我三歲”成功的逗笑了,她從自己桌子上又翻出一個劇本,遞給了陳恩賜:“行吧,既然你不想演女一號,那你看看這個劇本,這是昨晚上秦總拿給我的,他們公司今年重點劇,男一女一都是他們家的藝人,拿過視帝視后,你如果想演的話,她說你可以試個女二號。”
陳恩賜看了一眼人設和大綱,怎么說,迎合市場的劇,故事一般,人設一般,劇情一般,但是演員夠牛,導演夠牛,說白了就是那種靠著粉絲買單賺快錢的劇。
認真講,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種劇,是她高攀不起。
換做從前,她鐵定立刻答應了,也會乖乖地去揣摩人設、去試鏡。可是自從她看了林染發給她的秦孑采訪后,她不知怎么就有點不想接這種戲了。
陸星見陳恩賜半晌不說話:“怎么了?你不要告訴我,這個劇,你都看不上?”
陳恩賜心虛的飄著眼神:“沒,我沒說看不上,我…”
陳恩賜的視線被陸星辦公桌角落里的一個劇本吸引了注意力。
她止了嘴邊的話,拿起那個劇本看了一眼,然后就抬頭,望向了陸星:“這個劇本,我也可以接嗎?”
“不,你不可以!”陸星掃了一眼劇本的名字:“這個劇本,是一個很牛逼的編劇團隊用了兩年的時間寫的,是有關醫療ai和中國健康的,算是主旋律,投資很大,導演和班底都很強,至于演員還沒確定,不過這個劇本之所以到我手里,并不是因為我要幫你接這部戲,而是因為我們公司的林靜姝想要轉型,想要演這部戲,所以我也就拿到了一份劇本…”
陳恩賜:“那…林靜姝演了嗎?”
陸星:“沒,見過導演后,問了幾個問題,就被pass了。”
陳恩賜“哦”了一聲,視線又落在了刻著《生命》兩個字的劇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