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行臉色大變,整個人驚呆在原地,生身父親?
“生父”這個詞匯,如今聽來已然有些陌生,可曾幾何時,卻是心中迫切想達成的愿望。
曾經年少時,他也曾問過義父,他的生父是誰。
可陳敬之對比也是一無所有,若說還是一絲線索,那就是與應順天類似的“行”字玉佩了。
可是僅靠一塊玉佩,就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真相,無異于大海撈針。
久而久之,陳天行放棄了,這個心愿也就此埋藏在內心深處。
沒想到,這個秘密如今卻被重新挖出來了,以至于陳天行有些不知所措。
見陳天行驚駭的模樣,王丞相嘆了口氣“或許對你來說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情有可原,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此事我已經再三印證過了,絕無出錯的可能!”
陳天行眉頭一凝,想起剛才王福忽然取走了自己一滴血,莫非…剛才就在求證?
“其實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有所預感,你很可能就是我找了二十多年的答案!”王丞相嘆道。
“我與丞相并沒有那么相像吧?”陳天行反駁道。
平心而論,他們的確只有三分相似,若說一見面便心有所感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
“誰說我指的是你我了?”王丞相忽然笑了,他一臉認真的看著陳天行說道“你和我相似之處的確不多,可是和你母親…卻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母親?
陳天行心中一顫“我…母親是誰?”
對于王丞相的話他信了五分,堂堂一國宰相,何需用這么低劣的手段騙他?
至于另外的五分,大概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他一時還難以接受吧。
若說是針對幽州軍,抱歉,他陳天行還沒這么大的分量。
聞言,王丞相不由悲從心來,有心不忍將答案告知。
“唉…”
萬千惆悵,最后化作一聲嘆息。
“她去了另一個世界…”他知道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所以還是選擇告知。
“什么?”陳天行如遭晴天霹靂,他以為自己從小以來的心愿終于要實現,沒想到,不過空歡喜一場。
“為什么?”陳天行看著他,一臉痛苦的道“難道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連自己的夫人都保不住嗎?”
“還是說…是你后院起火,而她淪為犧牲品?”
聞言,王丞相心中一痛,他怎么可能會讓這種原因害死自己的妻子。
不過,陳天行的話他卻無從反駁,雖然另有原因,但有一點沒變,她的死是自己的無能促成的!
“你不可以這么說丞相!”王福忍不住插嘴道“丞相一生只有夫人一個妻子,哪怕她逝世多年也不曾續弦,此等重情重義天下可還有第二個?”
“若非因為后繼無人,那幫人又怎敢步步相逼至此?”
不過說到最后,他的臉上又忽然露出笑意。
你們以為丞相無后,所以想以時間熬死他,但你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公子吉人天相得上天保佑未死,哪怕為了他,丞相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任人宰割。
聞言,陳天行也知道自己言語有些過激了,但他仍是忍不住問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丞相仍沉浸在悲痛中,最終還是王福開口了。
“是朝廷,他們忌憚丞相的能力,不惜以你母親和年幼的你相逼,企圖讓丞相束手就擒。”
“夫人不愿因為自己而讓丞相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撞刀自盡了!”
“后來,挾持的大內高手之中有一人看不慣皇室卸磨殺驢的行為,偷偷帶你逃了出去,最后你又機緣巧合之下被返回幽州的一眾將領救下,那將領便是陳敬之,你的義父!”
聽到其中曲折,陳天行怔住了,雖然他之前也對皇帝與丞相,也就是他的父親之間的矛盾有所耳聞,但卻沒想到皇帝居然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法。
難怪,劍祖雖然明面上效忠皇室,可心中卻并不怎么認可他們,如此君主何以令臣下效忠?
最后,陳天行失魂落魄的走了,不過身后多了十幾道身影。
“你們別跟著我!”陳天行瞥了一眼身后,清一色的十八個黑衣武士,統一的彎刀。
“丞相有令,公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等提頭來見!”為首一人說道。
“我等今后由公子差遣!”
陳天行看了他一眼“我不需要!”
說完自顧自走著,夜晚長安的街道仍是熱鬧繁華,但陳天行卻感覺有些有些冷,他的心很冷。
好不容易得知身世,卻又驚聞噩耗,而且還要面對一個兩難抉擇!
如今他們幽州軍明面上效忠的是皇帝,因為不管怎么說,皇室都是正統。
可如此一來,他就勢必要與生身父親為敵了,因為皇室與丞相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只能以一方倒下才能結束。
其實從知道答案那一刻起,他心里就已經有了決定,雖然從未謀面,但那畢竟是他的生身母親,此仇不得不報。
這也是他此刻心亂如麻的原因,因為那代表著今后可能會與義父,義弟以及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叔叔,同袍們為敵。
一想起那場面,陳天行便頭痛欲裂,他陷入了將難的選擇,怎么做都不對!
生母之仇不得不報,可另一半卻是恩重如山的養父。
他該如何抉擇?
越想心越亂,陳天行雙目變得沒了神采,如行尸走肉般回到驛站。
而那十八名武士則是守在了驛站外,內部有劍祖的人,臨行前王丞相吩咐過不要和劍閣的人沖突,他們應該不會害陳天行。
丞相府內 “老爺,既然如今公子已經找到,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坐以待斃了!”
王丞相看了他一眼,笑罵道“你啊…”
不過半響后,他收斂了笑意,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我王旭這輩子為國為民,卻落得妻亡子散的結局,非我不忠,而是皇帝昏庸!”
“如今,為了她,為了我們的兒子,是該爭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