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濟城有人吃過人，李九州真的非常驚訝。
吃人之后到底會發生什么，是過上許久，腦子變成海綿球兒，然后死掉。
還是會得什么其他的毛病？！
李九州搜腸刮肚地想，想不明白，陳春壽看著李九州消沉，決定開解李九州。
身邊有個官宦子弟，尤其是陳春壽這種的天才人物，是個非常幸福的事情。
對于好多事情，陳春壽的看法一針見血，而且相當地準確。只是，陳春壽不會勸誡人，他讓人振作起來的辦法就只有一個——刺激。
李九州知道人吃人是真事兒之后，陳春壽直接找到李九州。
告訴李九州，吃人，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兒。
他甚至給李九州說了這樣兒一個例子：活死人理論。
天下，好多人本該死掉，但是因為你李九州，這些人沒有死掉。
這些人是什么？他們是人嗎？他們不是的！災民、亂民，是人嗎？不是的！
陳春壽的嘴臉一瞬間險惡了起來，他嘿嘿地問李九州：“李大人，想要所人富起來過上好日子容易，還是讓所有富人活下來容易？”
李九州聽到這句話，渾身的毛孔都在顫抖！他盯著陳春壽，眼中盡是殺機。
陳春壽很滿意，而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九州兄，自然，是要所有的富人活下來容易。這種事情，自古以來都會發生啊。戰亂，就是淘汰掉窮人的辦法。其實戰亂也不是沖著窮人去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只是捎帶手兒就死了。全死光了。”
李九州錯愕，叫陳春壽繼續說。
陳春壽嘿嘿笑道：“李大人你可能是天下最富有的人，錢財的富裕來得酸軟，真正的富裕，就是天命，就是運氣，運氣好，打了仗翻身人上人，運氣不好，打了仗，全家都死光。其實自古以來，沒人沖著窮人殺，都是沖著富人殺。只是窮人太容易死了，稍微波及一下，就都死了。”
李九州開始明白陳春壽想說什么了，問道：“那么...屠城這種事？為什么會發生？”
陳春壽笑道：“屠城，是為了占領，當然，屠城自然也是消滅到本來不應該活著的人的最好辦法，只是它升高了一個檔次，如你同濟城中的吃人者一般，天災使得他們吃人。不吃就餓死，吃了，殺人一定要償命，不管是哪國國法，殺人都要償命。可屠城不一樣，屠城，是有人可以去替老天爺判定，對方到底是不是該死的人。”
李九州一開始糊涂，這曲里拐彎兒的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忽然他明白了，在沒有自己的明末歷史上，這種事，一直在發生，在明朝真正亡國的歷史中，滿清就干了這件事兒。
天下，到底是讓所有人都過上富庶的日子難，還是留著能過上富庶日子的人活著難。
這個問題，對于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答案。
對于李九州，他只能認為前者容易，只要勞動，只要能發展，就能讓所有人過上好日子。
但是后者，其實才是真正的主流。
人類的歷史，就倆字兒，吃人，圍繞著吃人，各種吃人的手藝、花樣層出不窮；若非真正開掛，命運才不會如此地一帆風順。
總有人會選擇殺掉活不下去的，剩下的人就能活下去了。
大清就這么干過，屠城，是解決貧困、普化霸道、讓世人臣服的，最簡單的、最高效的辦法。
在這一瞬間，李九州就明白了為何后世西方叩開國門的時候，大清如此的不堪一擊。
因為大清習慣的不是處理問題，而是處理與問題有關聯的人。
人，是生活在物質世界的思想載體。
世界是唯物、冰冷的；人是唯心、感性的。
當有人哭嚎窮苦、有人哭嚎災難；對抗冰冷的天與地，總是比對抗這群哭嚎的人難。
而且難地多！
李九州如果沒有槍炮，哪里來的同濟城？若是沒有同濟城整日煉鋼，北邊兒韃子的牛羊怎么會給他們吃？
同濟城真正的質變，不是神威無敵霹靂槍誕生的那一天。
而是同濟城的高爐開始噴煙的那一天。
從那天起，同濟城不僅有了主宰自己命運的力量，更有了主宰天下命運的力量。
所以吃人這件事兒，陳春壽得好好刺激一下李九州，吃人，在大明的邊地，并不是個罕見的現象。
這種事兒本質上并不是殺人，而是無奈。
餓殍遍地的時候，活著的人，也是死人，死亡是最公平的，也是最殘酷的，人快死的時候，就是動物。
那一刻吃人的人，最好不要把他當人看，而是當成一個可憐的動物。
把人性從他們身上剝離開來，對他們也是慈悲，對自己也是寬容。
當然，這是陳春壽勸誡李九州的話，也是李九州自己該去思考的方向。
當事人，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人性剝離出來的。
所以陳春壽強烈建議李九州成為一個神，就算當不了神，成為一個教主也還算不錯，畢竟未來這種人，同濟城會越來越多。
畢竟是本該死掉的人，滿清入關時候，殺得最多的，并不是屠城時候親手殺掉的，而是這些間接殺掉的人。
讓他們自生自滅，自然不會有任何關于他們的言語。
然后，明年，太陽再次升起，就會有一個全新的地方，如同處子一般，等待開發。
最妙的一手，這種事兒不需要任何人來承擔責任。
死人，和自己無關的人，沒有人會圣母的。
只有兩種情況下會產生圣母，一種，是物質極度匱乏，失心瘋了，圣母地十分短暫然后自己去世。
另外一種，就是物質極度膨脹，日子實在好了，眼窩子就軟的見不得人受苦。
陳春壽建議自己當神，同濟城的人不會反對，阿木爾也不會反對，但是李九州自己要反對！
這就是欺騙，更可惡的是，這就是叫世人把腦袋杵進沙窩子里，不要看，不要知道，不要拼搏，等死，或者是等活就好。
人，應該用自己的雙手奮斗，或者是贖罪，有些罪過，本來就沒辦法開解，也只有用一生去償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