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一番梁仁關于衛家的腌臜事兒的敘述,張秀才就是無語,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這衛家居然不堪成這個樣子,兄弟內斗,不死不休,第三代子孫又是奢靡淫亂,不堪入目,這簡直就是家道要衰敗的跡象啊,最重要的是,家里都這么亂了,衛老爺子就看著不管嗎?
張秀才心里疑惑,口中也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疑惑不解道:“這家里亂成了這個樣子,衛老爺子就不管只看著嗎?”
梁仁卻是搖頭失笑道:“管!當然是管的!可是又該怎么管呢?這老大和老二可是結了死仇的,都恨不得要對方的命了,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可不是衛老爺子一發話,兩兄弟就能夠冰釋前嫌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衛老爺子管了,嚴厲呵斥了老大和老二,讓他們都收斂點,不可再這樣陷害使絆子,到底是親兄弟,一家人,鬧成這樣都成了外面人的笑話了!可是,老大和老二表面上是應了,但暗地里那爭斗可從沒停止過,更是刀光劍影,爭斗不休了!”
“那幾年,衛家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利潤大大縮水,甚至遇到有好幾次危機了,差點周轉不過來,家業都要敗落了,要不是衛老爺子憑著老關系,上門找了好幾家幾十年的商業伙伴借銀錢周轉,這才盤活了衛家,否則今天恐怕金陵城都沒衛家這個名號了!”
說完,他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張秀才斟滿了酒杯,兩人碰了碰,他就一仰脖子干了下去。
張秀才也是端起酒杯喝了個干凈,隨即就是感嘆道:“唉!梁兄,說到底,這衛家這事情的禍根其實還是衛老爺子自己埋下的,當初就不該太過看重老二,讓老二起了爭家業的心思,如果早點明確老大是家業的繼承人,讓老二死了心思,未必就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梁仁頷首贊同道:“可不就是如此?衛老爺子一輩子精明強干,做了一輩子生意,算盤珠子打的啪啪響,掙得了偌大的家業,可就做錯了這么一件事情,就弄的家里不寧,兄弟反目,子孫成仇了,就是這一輩子的家業都差點敗在不肖子孫的手上,嘖嘖!也真是可嘆可惜了!”
張秀才聽了,也是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疑惑道:“可既然都鬧到這個地步了,衛老爺子怎么還不讓他們分家呢?這樣還住在一個屋檐下,豈不是擎等著再鬧出更難看的事情來?還不如分家好了!”
“分家?哈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梁仁搖頭好笑道,“文寬你是沒做過生意了,這老大和老二在爭家業的這些年,可是往衛家的各種生意里面做了不少手腳的,衛老爺子要是敢分家,把哪一個分出衛家去,文寬你信不信,另一個肯定就能夠弄的衛家分崩離析了,到時候衛家就要散了,為了維持衛家這個架子,這家分不得!衛老爺子也不敢分,不然衛家一旦勢弱,那些平時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肯定第一個撲上來把衛家按的死死的!”
說到這里,他不由也是唏噓道:“這禍根是衛老爺子埋下的,現在這苦果也是這衛老爺子在嘗了,兄弟反目,子孫成仇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這么大的家業,只衛老爺子一個人在撐著,如今那老大老二不給他拖后腿就不錯了,那些奢靡淫亂,只知道花錢嫖娼玩樂的子孫們就更是指望不上了!”
張秀才皺眉不解道:“除了老大老二,不是還有老三嗎?這老三應該也可以繼承家業吧?”
梁仁失笑著搖了搖頭道:“文寬,這衛家老三就是衛書的父親了,也就是去年我們見到的和衛老爺子在一起的那人!”
“按理說,老大老二成這個樣子了,是不能夠把家業交給他們的,老三應該可以栽培一番了吧?可是文寬你不知道,這老三,衛老爺子從小就是把他往讀書人方向栽培的,可能是指望著老三能夠走科舉之路,考功名走仕途了!”
“但是,文寬你也知道了,這老三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讀了那么多年書,都人到中年了,去年才和自己的兒子、爹一起通過童子試,考了個秀才功名,最重要的是,這老三讀書讀迂腐了,也只知道讀書,喜歡收集古籍字畫,各種孤本,對于繼承家業做生意啊,人家沒興趣,根本不去和兩個哥哥爭,只一心躲在自己的書房里讀自己的書了!”
張秀才不由無言,啞然失笑道:“這還真沒看出來,原來去年見到的衛書的爹是這樣一個人!我看著還是說話挺和氣,挺好相處的一個人啊!”
梁仁好笑道:“是!這衛老三是好相處了!好笑的是,不僅老大和這老三關系挺好,就是老二也和這老三關系不錯,可能是老三根本不爭家業的原因吧,老大老二感覺不到威脅了,居然都對這老三不錯,兩家人和這老三家相處的都還好,你說可笑不可笑?”
張秀才不由又是無言以對了,搖了搖頭,失笑一聲,卻是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那梁仁卻是又繼續道:“所以啊,衛老爺子現在也難了,家里子孫指望不上,將來家業都不知道該誰來繼承了,恐怕他這老骨頭一倒架,衛家就要緊跟著分崩離析了,散了個干凈,嘖嘖!”
說到這里,他神情微動,又忽的道:“哎!文寬,你聽進哥兒他們說過嗎?這衛老爺子好像到現在被逼的沒辦法了,已經不指望兒孫了,開始栽培起小孫女兒來,希望將來小孫女兒能夠招婿上門,繼承家業呢!”
“嘖嘖!都說多子多福,可這衛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孫子也有五六個了,這么多兒孫,可福氣多少卻是沒看到,糟心事卻是不少了,這衛家,衛老爺子活著是還能繼續撐下去不散架了,可衛老爺子要是死了,也不知道這衛家最后結果會如何了!后繼無人了!唉!”
張秀才不由默然以對,然后也是長嘆了一聲,拿起酒壺給梁仁和自己都斟滿了酒杯,又是端起酒杯兩人碰了碰,一飲而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