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門縣到金陵城,其實走水路更加方便快捷,畢竟江南水系發達,一條河就通向四面八方各處,一條船就可以橫貫上下游。
但陸路也有陸路的可取之處,至少這走陸路,一路上有著客棧旅館落腳,生活飲食更方便了,不比水路在一條船上待個好幾天了,船上十分潮濕難受的,不是總在船上生活的人,一般人都受不了。
所以,在關于走水路還是陸路的問題上,劉文才他們又是商量議論了一番,卻是產生了些許分歧。
其中,秦原沉吟著就提議道:“我覺得,我們既然想要早點啟程出發,早點前往金陵城,那明顯走水路更近便了,走水路快的話四五天就能夠到金陵城,就算慢也就六七天的功夫,不比走陸路耽擱的時間的少?而且坐船相對于馬車更平穩了,一路上不用顛簸!”
可是,他這提議一提出來,當即那王宣就搖頭反對道:“坐船平穩是平穩了,近便也確實近便,可是這船上的條件可不怎么好,在船上一坐就是幾天,可是難受的很,不暈船的還罷了,但要是有人暈船,上了船卻不適應船上的生活,那可就難了!哎,對了,幾位你們暈船嗎?還有劉兄你上次去金陵城趕考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啊?”
聽問,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暈不暈船,因為也沒在船上生活過,這在船上一坐就是幾天,想想一直在水面上晃悠,即使是不怕水的江南人,心也是跟著晃悠的,難免有些打退堂鼓。
那劉文才更是苦笑著回答道:“上次去金陵城趕考,我是坐船去的,近便確實是近便,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到了金陵城了!”
說到這里,他語氣又是一轉道:“不過,船上的生活也確實是很難受了,住的地方潮濕又狹窄的很,在上面住了個五天五夜的,我都覺得全身都要發霉了,而且整個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下船之后更是在金陵城病了一場,請醫吃藥養身子,大半月之后才漸漸恢復過來了!唉!”
他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輕嘆息一聲,這才看向秦原、王宣等人道:“反正經過上次坐船的經歷,我是不想再坐船了,秦兄,我覺得還是走陸路好,陸路雖然遠了一點,路上馬車也顛簸,但一路上有客棧旅店,提供飲食住處,也腳踏實地的,比在船上漂浮不定好!我覺得我們還是走陸路吧,我們時間充裕的很,也不必急在一時!”
“而且,其他人想來也沒在船上生活過,要是暈船或者像我一樣,不適應船上的生活,大病一場壞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秦兄,你說呢?”
他說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秦原不由無言以對,但心里還是想著走水路近便了,因為他前兩年考童子試的時候就是坐船去的金陵城,這在船上的生活他很適應,也并無什么不適的地方。
劉文才好似看透他的所思所想一般,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么,而是忽然抬起頭看向張進這邊,笑問道:“進哥兒,你們去年去府城參加童子試,是坐船去的還是坐馬車啊?”
“啊?啊!”張進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自己,神情驚訝了一瞬,就立刻反應過來笑道,“是坐馬車去的,我們走之前也商議著走水路好還是走陸路好,最后決定還是走陸路,因為我爹他們長輩們怕我們不適應船上的生活,要是在船上生病發燒什么的就難了,所以穩妥一些,還是走陸路更讓人踏實了,雖然遠了點!”
劉文才聞言,不由點頭失笑,又是看向秦原道:“秦兄,你覺得如何呢?”
秦原攤手苦笑道:“既然劉兄都如此說了,那就走陸路吧,就如張進剛剛說的,遠是遠了點,顛簸是顛簸,但也穩妥!”
他妥協同意了,其余人自然也沒人反對,于是這走水路陸路的問題也就定下來了,而既然決定走陸路,他們接著又是商量著要雇幾輛馬車了,這花費怎么算的等等一系列問題,張進、方志遠他們依舊支著耳朵偷聽著,并沒有多插話。
就在他們商量的熱烈之時,大概上午十點左右,那趙知縣和吳學諭終于過來了,他們一進來,吳學諭輕咳一聲,眾人忙是抬頭看了過來,然后就是各自起身見禮。
趙知縣和吳學諭走到主位上落座下來,又讓張進、劉文才等人坐下,然后趙知縣就笑問劉文才等人道:“剛剛聽你們議論的熱烈,是讀書有什么新的獨到見解,還是在商量著別的什么?”
劉文才、秦原等人面面相覷,然后劉文才起身回答道:“兩位大人容稟,我們剛剛是在商量著何時啟程出發前往府城了,畢竟離今年鄉試開考已不遠了,只有四個月的時間,學生我們也是合該籌謀一番了!”
“哦!原來如此!”趙知縣撫須點頭,笑道,“確實,這時間過的也真快,還有四個月,今年鄉試就將要開考了,你們確實該為此好好籌謀一番了!”
說著,他又是笑問道:“那么,你們剛才商量的如何?打算何時啟程出發啊?這籍貫、路引、保薦書等文書你們都還沒辦吧?這事情也容易,你們哪天來衙門辦理,我吩咐下去,也就能為你們辦好這些東西了,呵呵!”
劉文才聞言,又是恭敬回答道:“多謝大人栽培!我們剛才商量著再過半月就啟程出發了,坐馬車走陸路,希望能夠在五月前到達府城,如此就有三個月的時間讓我們在府城溫習讀書和打聽消息了!”
“嗯!”趙知縣想了想,也是點頭贊同道,“這留足三個月的時間在府城確實是好的,雖然府城花銷大,但這花銷卻是不能省的,在府城消息靈通的去打聽打聽主考官,對你們是有好處的!這今年鄉試,我也是寄予厚望,希望石門縣能有幾個舉人出頭露臉了,哈哈哈!”
這話讓劉文才等人覺得壓力山大,但還是不得不躬身應道:“是!不敢辜負兩位大人的栽培和厚望,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趙知縣卻又擺手笑道:“罷了!罷了!盡力就好,盡力就好!也不強求!你們還是早點把籍貫、路引等文書都辦好吧,我會吩咐下去,讓人給予你們方便的。”
“是,多謝大人!”劉文才等人忙是起身道謝。
趙知縣抬手壓了壓讓他們坐下,張口就要說什么,這時那張進忽然插話笑道:“兩位大人,要不也給予一點方便,順手幫學生幾個也把這些文書給辦了吧,學生幾個也準備參加今年的鄉試了!”
他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有些震驚意外,目光吃驚地看向張進,一時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