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索貝克神廟的后殿,所有在此的衛士們沉默著,他們望著高子涵,等待他的命令。
生或者死,幾乎就在高子涵的一念之間。
他有些猶豫,看著老人和孩子,心中不忍。
正殿和前殿開始傳來人們最后的慘叫,老祭司飽經風霜的臉龐很是動容,他難過的說:
“惡魔派你們屠殺所有的知情人?”
高子涵不明白老人話中的含義,也不想深問,他平靜的說:
“神發怒了,要整個帕塞白克的人來殉葬。”
老祭司大笑出聲,變得癲狂和憤怒,樣子十分可怕。
祭司帽已經掉落,老人披頭散發,深陷的眼窩憔悴的面孔如同一個活著的骷髏,他的言語激烈:
“神?那就是一群畜生。說是要用孩子獻祭,結果孩子卻被活活吃掉。
所以忍無可忍的侍衛們和我們這些祭司,才會聯合在一起殺死了祂。”
在場所有的神殿衛士大驚失色,越是接觸過神,和神親近的衛士,就越顯得惶恐。
老祭司的話語,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但是又像是某種魔力,讓人無法反駁。
高子涵也不由得想起前天在勇敢神殿的情形,當時神看著自己的眼神,讓自己心中發顫。
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不寒而栗。
老祭司說的話,極有可能就是事實真相。
一直以來的活人獻祭,其實早就讓亞特蘭蒂斯人的心中產生了不安。
海神教的教義告訴他們,只有如此做,神才能滿意,才不會降罪于凡人。
為了自己免受罪孽,犧牲他人的生命,讓人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
這個邏輯,根本就沒有道理。
千百年來,亞特蘭蒂斯人已經不敢再去深究真相。
或許,知道真相的那些人,已經被神抹殺了。
如同帕塞白克這座城市一樣,秘密只有死人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這一刻,高子涵的心情如同過山車一樣,也不知道秘密會不會給活著的人,帶來危險。
他看向徐水兒,她也有些慌亂,吞吞吐吐的問起:
“那當初的無冬鎮…”
高子涵點了點頭,除了帕塞白克和無冬鎮,幾乎世界所有的地方,都隱藏著這樣的罪惡。
實際上,在現實世界中,人類總是認為自己是萬物之靈。
費米悖論和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大定律,無一不透露著人類的自我為中心。
人類是高等生物,所以有權利處置那些豬羊牛類低等生物的命運。
那么,如果有一天,比人類的科技還要發達的外星人,真的出現了,那會怎么樣呢?
和平的交流?科技的攀升?還是戰爭?或者它們真的吃人?
高等種族掌控低等種族,如果應用到人類自己的身上,又會怎么樣?
沒有人知道,因為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就像此刻的高子涵和徐水兒一樣,他們在思考,不知道未來的命運會是什么。
一只大手按住了老祭司的脖子上,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
老人在奮力的掙扎,雙腿用力的蹬踹,手攥緊拳頭錘打著比他大腿都要粗壯的手臂。
可是,一切都于事無補。
因為將老祭司提在空中的人,正是衛士長索羅斯。
索羅斯猙獰的臉在狂笑著,鋼鐵般的手臂猛然用力。
“咔擦”,清脆的響聲過后,老人雙眼泛白,聳拉著腦袋,渾身癱軟,屎尿都流了出來。
從醫學上來說,這是人類頸動脈斷裂導致了大量內飚血,脊柱被破壞,所以立刻昏迷死亡。
可怕的索羅斯讓孩子們嚇的大氣都不敢喘,紛紛退到了角落,如同可憐的羔羊。
那個精悍強壯的漢子走到索羅斯的身前,一言不發,似乎有出手的打算。
索羅斯卻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走到了高子涵的身邊,神情帶著失望:
“本來你帶領隊伍先到神廟,我還對你有些另眼相看。結果,我在這里看到了你的婦人之仁,真是讓我敗興。
那些迂腐之人的話語,有必要這么在意嗎?神偉大或者邪惡,與我等有什么相關?”
高子涵有些迷惑:
“怎么會沒有關系,那些人類都是我們的同胞,今天是他們,也許明天就輪到我們自己。
不知道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應該自己做主。”
索羅斯看著高子涵,眼睛暴出一股精光:
“很精彩!我是越來越有點欣賞你了,沒準神殿衛士交給你,是個不錯的選擇。
神的那些破事算的了什么,人吃人的情況,難道很少嗎?
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們只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
就像我喜歡殺戮,如果有人想阻止我,我就出手擰斷他的脖子,管他是神或者是什么?”
說完,索羅斯沖著精悍強壯的漢子呲牙笑了一下,他在活動著筋骨,表情有些兇殘:
“你是帕塞白克神最后的侍衛吧?我遇到了你的兩個同伴,我已經讓他們永遠的解脫了。現在,輪到你了。”
下一刻,索羅斯和那個侍衛交起手來,他健壯有力的身子猛地沖了過去,用肩膀將對方撞倒。
索羅斯欺身而上,兩只鐵鉗一樣的大手想抓住侍衛的脖子,侍衛絲毫不敢大意,雙手死死的掰著索羅斯的手掌。
兩個人在角力的過程中,索羅斯的力量猛然爆發,他扭斷了對方的手指。
侍衛的手指變得畸形和慘不忍睹,在大聲的哀嚎,索羅斯上前殘忍的擰斷了他的脖子。
索羅斯露出勝利者的狂笑,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肉,在閃閃發光,如同一個魔神。
他得意的表情浮現在滿是傷疤的臉上,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奇怪霸氣。
高子涵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與神相比,你們到底誰更厲害?”
索羅斯顯得自信滿滿:
“連侍衛和祭司都能殺死祂,神,也不過是一種軟弱的生物。”
這一刻,索羅斯狂妄又自大,仿佛一切都不會放在眼中。
高子涵的心中明白,強大除了來自于自身的力量,也可能使用某種神秘的武器。
顯然,神就屬于后者。
索羅斯的眼神越來越嗜血,讓人很不舒服。
高子涵不再言語,他拉著徐水兒的手向神廟外走去。
徐水兒略有些不忍,她望著高子涵,希望他能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但是最后的最后,直到返回到空港的飛行器旁,兩個人始終默默無語,既沒有交流也沒有行動。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無奈,當你無力去改變什么的時候,你或者會選擇遠離和逃避。
總有些道德人士喜歡譴責人們的無動于衷,對于這樣的人,你最該做的,就是讓他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