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一點計較的心情都沒有,聽到這樣的話,居然都有些習以為常了。他現在就想讓徐球 滾回自己的家里睡覺。
不要再在這里禍害他了。
“您看見那扇大門了嗎?”白花花露出職業的八顆牙齒的微笑,“從這里走出去就行了。”白色的頭發揮起一束,直直地指向門口。
徐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走到門口要怎么開門?”
白花花:…
白花花很是煩躁,這人怎么這么多話。“門就在那里,等你走過去,自然會開門。”就不能讓他好好睡覺嗎!
看看其他人類多乖巧!
徐球驚嘆一聲:“這么高級嗎?還是全自動的。”
白花花:…
字面意思是稱贊,但是從徐球嘴里說出來,總覺得怪里怪氣的。
徐球重新背上畫板,趿拉著綠色的人字拖往前走去,“我的朋友,晚安,下次再來找你玩呀。”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嚇了白花花一跳。
“對了,記得保管好我的建議哦。”然后,他揮揮手,向門口走去。
這話聽在白花花耳里,就和‘你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討債的。’一個意思。
他瞪了一眼徐球的后腦勺,又低頭瞪了一眼服務臺上的紙。
白花花本來不想不想拿起這張白紙。
頭發動了動,頭嫌體直地拿了過來。
白花花:…
白花花怒視了自己不爭氣的頭發,“一定是想把它撕了才拿起來的。”
沒錯。
一定是這樣的。
白色的頭發穩穩地紙送到了眼前。
白花花:“…”
白花花:“……”
“算了,算了,反正都拿了,就看一眼好了。”
他一眼望去,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
‘淺談主題樂園——快樂的旋轉木馬意見及建議 1.旋轉木馬實在是不太有錢,嚴重懷疑其老板吞占木馬的應有報酬,差評。
2.旋轉木馬居然沒有相關的配樂,生生拉低了木馬的檔次,差評。
3.旋轉木馬設施老舊不堅固,嚴重損害游客的安全,差評。
4.肚子餓了,下次再寫,差評。’
白花花:…
白花花瞪著紙頭:……
這個游客是認真的嗎?
正呆立著,忽然聽到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白花花抬起頭來,順著人們驚駭的目光看向門口。
背著畫板的人類,站在門口忽遠忽近,一會兒站在門口一步遠,一會兒站在門口兩步遠。旁邊或遠或近地站著幾個高大的成年男子,面色為難地看著徐球。
就在徐球旁邊,倒立著一架放滿游客指南的架子。
里面的游客指南慢慢當當,不多,不少,還是原來的數量,還是原來的地方,搖晃架子也不見指南動上一動。
那幾個擋在門口的成年男子突然臉色巨變,”不能砸!”伸手就要檔去徐球的動作。
徐球提起架子,靈活地左右擺動,架子砰砰砰地碰帶人們的手臂上,“哎呦。”
“哎呦!”
外圍圍觀的人有些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習慣性地舉起手機…機…手。
哦,沒有手機。
他們默默地放下了手,覺得莫名失落。
鍵盤俠的名頭,今日是當不了了,人生仿佛已經失去了意義。
前面已是無人之境,只要徐球手上的架子砸出去,肯定是會砸到門的。
白花花:!!!
!!!!!!!
“住手!”
腦漿里的睡意完全被徐球嚇醒了!
“住手!”
白色的頭發嗖嗖嗖地拔住了要砸的架子。
他心里一肚子驚懼,上班第一天就被砸廠子,長輩們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是說這種時候是最好摸魚的時候嗎?
為什么摸魚不成反被嚇?
縱然腦袋里又很多不解,但此時最重要的還是奪下徐球手中的架子,讓!他!好!好!做!人!
他一拉頭發。
沒拉動。
這不可能。
白花花滿臉不信,又拉了一下。
徐球轉過頭來,用右手光明正大地扯了扯白花花的頭發。
“你這頭發還帶伸縮功能的?”
“會不會很容易禿頭啊。”
白花花覺得這不是什么好話,腦殼頂上有些涼颼颼的。
他放下這種奇怪的感覺,不可置信道:“人類怎么可能贏過我的頭發絲?!”
徐球聽到了,咧嘴一笑:“因為我不做人啦。”他貌似疑惑地問:“你怎么了,是想要這個架子嗎?”
白花花咬牙啟齒,頭發使勁拉著架子。
“你真的想要啊?”
“作為朋友,我又能怎么辦呢,哎。”徐球用真拿你沒辦法的眼神看著白花花。“那就給你吧,哎。”
手一松。
架子被頭發快速拉回去,“撲通”一聲,撞在了服務窗口外的墻壁上,游客們齊齊一靜,沒有半分動作。
服務窗口一震,寫著白紙黑字的紙頭輕飄飄地飛到了白花花的臉上。
白花花:…
白花花:……
我已經失去了震怒的心情。
頭發逐漸失控…
紙頭緩慢飄落了下來。
白花花深吸一口氣,白色的頭發小心地撈起白色的紙頭,不就是保管嗎?
—-—
他保!
“您!可以!回家!了!”白花花一字一頓地盯著徐球說道。
徐球咧嘴一笑:“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倒是你,天天上夜班身體還行嗎?可不要把自己累著了。”他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頭發,語重心長地說:“據說晚上熬夜很容易禿頭的,你可要小心一點啊。”
不等白花花回過神來,徐球就很是親切地說:“我看你老是熬夜,知道你晚上肯定很困,所以想給你搬一個架子讓你靠靠。”他看著服務窗口不遠的,倒在地上的架子,“既然你已經拿到了,那我就放心了。”
“晚安。”
“好夢。”
話音剛落,徐球就跨進門口,消失不見了。
白花花:…
白花花:……
白花花:???
白花花和其他游客面面相覷。
其他游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服務窗口里的白花花,流露出一種‘原來是py啊’的眼神。
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的時間,白花花總能在這里那里聽見這樣的談話。
“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