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沖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再回過神來,便已出現在熟悉的山洞當中。
他體內法力一轉,因傳送而出現的暈眩感便消失無蹤。
陣法兩旁,兩個魔教弟子見到王沖獨自傳送而來,俱是有些吃驚,這傳送陣和寒淵城相連,一次傳送消耗的靈晶可不便宜。
一個人就傳送過來,怎么看也有些敗家。
王沖看了二人一眼,卻是未加理會,直接向山洞外掠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兩個魔教弟子的視野當中。
“是條大魚。”
其中一個魔教弟子目光一閃,臉上浮現一抹意動之色。
另一個魔教弟子神情有些慎重,他道:“此人實力不明,師兄還是莫要招惹為妙。”
“能獨自傳送而來,身家至少也有幾十萬靈石。他并非那幾位師兄,而且只有獨自一人,這等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遇不上了。”
率先開口的魔教弟子并未隱藏自己眼中的貪婪,他目光熾熱道:“師弟你再此稍等片刻,師兄去去就回。”
說罷,他身形一晃,向著王沖追逐而去。
另一個魔教弟子呆愣在原地,也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自己這位師兄原本駐扎在圣教麾下的一個小世界中,不僅油水豐厚,熬上一甲子也必然會被圣教提拔,想要結丹輕而易舉。
可一次偶爾回返天圣山,竟發現自己的道侶和正在和另一男修行茍且之事。
看到自己的道侶在自己的洞府和別的男人呆在一起,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他那師兄也是如此,氣沖沖的推門而入,就要給那男修一點教訓。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掀起被子,就被床上的男修一巴掌抽飛,一身法力被瞬間禁錮住了。
那位男修,赫然是一位他得罪不起的金丹真人。
此事過后,他這位師兄不僅賠了夫人,自身還被下放天圣山腳看守傳送陣,甚至還被那位真人逼迫,需要賠付那位真人數百萬靈石的精神損失費。
道侶沒了,洞府也被扣押抵債了,一直到今天,這筆精神損失費還是沒籌夠。所以他師兄鋌而走險,也算是情有可原,他并不感到意外。
王沖在漫長的山洞中走了沒一會,便聽到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回過頭,看見來人是陣法邊上的一個魔教弟子。那魔教弟子修為不過筑基后期,甚至連真意之境都未達到,卻直沖沖向他而來,眼中有殺意在閃爍。
“轟!”
那魔教弟子一句話都沒說,見到王沖的瞬間,便祭出一方火焰繚繞的四足赤紅大鼎。那大鼎微一旋轉,赤紅色的火焰便從鼎口洶涌而出,化作熊熊烈焰向王沖席卷而去。
上品靈器神火罩!
“道友這是何意?”
王沖眼中倒映著漫天的火光,眉頭微微皺起,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悅。
“殺人奪寶,難道道友沒聽過嗎?”
那魔教弟子眼中的神情被興奮所取代,仿佛已經看到王沖被火焰吞噬的場景。他手中法決一掐,漫天的火焰中又鉆出數道修長的橘黃火蛇,向王沖纏去。
“哦?”
王沖一挑眉,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狹窄的山洞本就悶熱,火焰一卷,頓時變本加厲,就如烈獄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哈哈。”
眼見王沖被火焰吞噬,又被數道修長的橘黃火蛇纏繞,那魔教弟子忍不住大笑,然而笑了沒兩聲,他那笑聲便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捏住脖子一般,兩顆眼珠子猛地瞪大。
“不…不可能。”
男子先是不敢置信,轉瞬就開始顫抖,就連臉上的兩個腮幫子,也忍不住咣當亂響,仿佛隨時都會因碰撞而碎裂。
神火罩位列上品靈器,其中孕育的火焰自然也不是凡品,全力催動之下,甚至能將上品靈器融為鐵水。
但眼前的修士置身火焰之中,竟連一根頭發都沒點著。不僅如此,隨著那修士伸手一撥,漫天火焰就像是被風一吹,從中間逸散,變成幾個小火團四處亂飄。
那幾道火蛇更是不堪,頃刻間斷成幾節,其中的力量被磨滅,炸了幾粒火星就徹底消失,連火星也盡皆熄滅。
男子驚顫,哪還不知王沖非他所能敵?
但他醒悟的太晚,想逃都已經來不及了。
王沖冷漠的看向眼前的魔教弟子,大手一握,一方空間似被擠壓,那魔教弟子不由自主的出現在王沖面前。
他又吐了口氣,一縷灰霧被他吐出,落在男子的身上。
“不要!”
那魔教修士看向向自己慢慢飄來的灰霧,雖不知這灰霧為何物,但卻能感覺到死亡在臨近,他忍不住驚聲尖叫。
王沖淡漠的看著男子,神情古井無波。僅是一眨眼,男子就化成一堆飛灰,除了一枚儲物戒從空中跌落,其他什么都沒剩下。
“窮鬼!”
王沖神魂探入儲物戒,眉頭皺的更深了,里面除了幾件衣物,竟只有幾十塊靈石,其余靈器和奇珍材料,更是一樣也無。
他無奈搖了搖頭,只能將空中那猶在漂浮的神火罩攝入手中,權當是這次出手的安慰費。
這神火罩位列上品,可孕育非凡靈焰,用以煉器或是煉丹都綽綽有余,賣給那些身價豐厚煉丹師和煉器師,必然能賣個好加錢,用來殺人,卻是殺雞用牛刀了。
他將神火罩收入黑獄,轉身就欲離開。
然而此時,背后似有無窮寒意涌現,那寒意深入骨髓,即便是他,竟也有種無法抵御的感覺。
他看向身后,只見無數冰晶自山洞四壁蔓延而來,仿佛要將整個山洞凍結。
王沖臉色巨變,身形隨之變化,下一秒已是變幻成剛剛被他殺死的魔教弟子模樣,就連身上的衣物,也變成魔教標配的黑色玄袍!
有一剎那,他身上的法力氣息隨之起伏,變成和那魔教弟子一般無二。
王沖心中一動,沒有在原地等待,而是化作一道遁光,飛速向山洞外沖去。
與此同時,血怨尸隨他心念而動,身披黑袍,瞬間遁入陰冥,以更快的速度向外飛遁而去。
血怨尸遁離幾個呼吸,冰晶便已蔓延至他腳下。冥冥當中,他似是與一只透明眸子對視,有種渾身衣物被剝下的恥辱感。
王沖目光一閃,繼續向外飛遁而去。
“轟!”
血怨尸所化的灰色影子瞬間從洞口飛遁而出,眨眼間便遁入陰冥,消失不見。駐扎在洞口的兩個魔教弟子一臉懵逼,其中一個魔教弟子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剛才有人出去了?”
另一個魔教弟子苦笑,音中有點不自信:“估計是寒淵城的哪位前輩吧?”
他剛剛也只聽到一聲破空聲,旋即又見到一抹灰影一閃而逝。這等速度,他們這等普通的筑基中期弟子哪看得懂?
與此同時,王沖感受到血怨尸成功從洞口離去,心中悄悄松了口氣。
當他來到洞口時,便見一團冰晶寒氣從山洞中洶涌而出,所過之處,仿佛空氣都被凍結。
“轟!”
無可匹敵的威壓自身后降臨,王沖駐足洞口,不再逃離,而是和洞口的兩位魔教弟子一般,俱是回頭看向洞中那團冰晶寒氣,眼神滿是驚恐。
寒氣消散,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踱步而出,眸子如同萬載不化的寒冰,冷冷的落在三人身上。
他看向王沖,冷冷道:“你為何要跑?”
王沖額頭滴下冷汗,小心道:“回前輩,在下剛才看到一個修士獨自傳送而來,故而…”
聲音漸微,似是不明白青年的意思,顯得很是惶恐。
“那修士人呢?”
青年看向王沖,眉心的晶體閃爍光華,將王沖看了個透徹。
普普通通的筑基后期修士,法力也很一般,距離真意還有很大一段距離。這等實力,和殺死他孫子的修士并不符合。
王沖看向身邊的兩個魔教弟子,惶恐道:“我也不知,那人遁速太快,我跟到一半便失去了那人的蹤跡…”
其中一個魔教弟子也站了出來,略顯不安的說道:“剛才的確有一道影子從洞口飛掠而出。”
青年點頭,瞬間騰空而起,化作一道寒冰霧氣向外飛去。
其所過之處,大地盡皆被冰霜覆蓋,萬千景象在他眉心晶體中顯化,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王沖三人的視野當中。
其中一個魔教弟子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說道:“這位前輩便是寒淵城的冰主,那人被冰主盯上,多半只有死路一條。”
冰主…
王沖目光一閃,直到地面的冰霜消融,他才升起遁光,向另一方向遁去。
只留下兩個目瞪口呆的魔教弟子,看向遁光消失的方向,愣在原地,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