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伊文靠在外墻上,微微的打著酒嗝。
他自從知道了酒店老板已經沒了的消息之后,每天的都會去那家酒館光顧,從里面取走自己想要的酒。
畢竟他只是一個流浪的家伙。流浪的家伙多半不會去講究自己喝的東西到底是從什么地方獲得的。
反正這樣流浪的家伙也除了會砍人什么都不會了。莫名其妙的,好像從自己長大之后伊文就精通了用刀的技藝,尤其是在稍微喝酒之后。
他的腰間挎著的老伙計或許是自己唯一沒有在窮到睡大街的時候賣掉的東西,雖然它的確很值錢,那個叫做亞克的家伙也說了很多次愿意出一個很高的價格來換這把刀。
但是它都沒有賣,畢竟要是換了武器的話自己說不定連現在的生機都維持不了了。
其實憑借著伊文的本事,像迪德麗那樣去當個傭兵蠻好的。就連迪德麗也不敢打包票能夠在不使用那把用龍身上材料制作的武器時擊敗它。這個叫做伊文的家伙很強,但是卻很懶。
懶到不到兜里的最后一個爛板子花完是不會去接拿錢的活,而且自己花錢一直都是大手大腳的,從來沒有在用的上面委屈過。
這次來找魔人的家伙里,估計就它的想法是最單純的。存粹的為了錢來狩獵魔人的家伙可不多。
伊文覺得有點無聊,自己沒有什么朋友。它只是有意的在和別人保持著距離。
這樣的話他才能不被牽扯進任何的麻煩事當中。
他慢慢的走在大街上,他現在打算去公告欄上看看有什么任務。
雖然在昨天去的時候那里空空如也,因為現在的城市特殊,一般的魔物在這里早就被當作不安分的因素被各路人馬順手就解決了,根本就來不及造成值得被人花錢買手腳的傷害就已經當場去世。
但是他還是打算碰碰運氣,現在他已經身無分文。那個酒館當中他只能找到一些人肉來食用。雖然他并不反感吃人肉,但是那種東西吃起來總是有點發酸。可能是因為放久了緣故。
或者是要不然砍幾個魔物拿著魔核去換錢呢?他猶豫了一下,其實不是誰都能完好的獲得魔核。如果沒有很好的保存手段,拿到的魔核會在接觸在外面混亂的元素變得很臟。那樣的核心根本就賣不了多少錢,付出和回報完全不成正比。
算了,或許自己也該走走。說不定能碰到那個誰來著?好像是個魔人吧,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砍的過,但是現在自己閑著也是閑著。
從上一次沖突到現在又是好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的動靜。本來大家都以為那一次的沖突會讓這次的事件走向高潮。但是它卻收場收的戛然而止。那件事情就像是好像沒有發生一般。
因此現在整個城市再次恢復到平靜。這些都是暗地當中的事情,明面上圣職者已經開始組織著災后重建。到處都是在清理瓦索的平民,有人開始做人口普查,以此來統計現在的人口。
伊文就這樣走著,沒有注意到自己拐進了沒有人的地方。
他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原理人群,每次都是管不住自己這條腿。每次都在接近人群的時候就拐進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他是少數被家暴長大的孩子,畢竟這里的人都是被教會養大的,很多可能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能夠被父母養大的孩子除了那些貴族,就是他家了。
雖然因此他也度過了一段并不值得回憶的童年。
伊文忽然感覺有點陰冷,他似乎意識到什么,緩緩的呼氣。
他的氣息忽然就變了,剛才還是個因為喝了酒走路都飄飄乎乎的家伙,但是現在他忽然像是刀一樣的鋒利。
“我記得你已經死了呀。”伊文扭過頭,看著廢墟輕聲說:“而且你也沒有被埋在這里吧。”
廢墟慢慢的動彈,十二從廢墟當中起身。
現在的他看起來更怪了,繃帶重新纏繞全身。被灰撲撲的斗篷所遮蓋自己的身體。
“就當沒看見我不好嗎。”
“那樣你可交點封口費啊。”伊文笑著說,整個人下壓身體。
他形成了一個奇怪的造型,整個人都成了一個繃緊著力量的彈簧。
“一閃。”伊文輕聲嘟囔。
而十二在聽到的同時,刀就已經劃過了奇怪的曲線橫向斬來。
如此快的拔刀斬在獵魔人的圈子當中都少見,傭兵當中更是寥寥無幾。畢竟拔刀斬這種看起來很帥氣的招式只是對人類有很好的作用,就算是人類,遇上重甲單位仍然涼涼。
可是伊文就是能用刀砍斷巖石和金屬,沒有其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手中的刀是薄鳴,這把會呻吟的刀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好像就是專門為它打造出來的詞語。
但是伊文的刀在半路就終止,他停了下來,慢慢的把剛出鞘的刀收了回去。
因為目標已經換了位置,十二已經出現了十幾米外。這個距離,就算是他拔刀再快都沒用。
“真是好身手。”伊文嘟囔說:“在逃跑方面你可真有本事。現在我想要知道你是怎么能逃過死神的鐮刀的。你居然能夠逃過死亡,這是不應該的。”
十二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低下頭。
伊文的青筋暴跳,金屬的碰撞聲接連而至。根本無法視見的瞬間,他就已經揮出刀。
五次刀同樣都砍中目標,但是卻都發出來金屬的碰撞聲。五個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就算如此,伊文的手臂上也多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因為十二比他在這個時候還是多攻擊一次,六次攻擊被擋住了五次,自然它的身上就有了一道傷口。
可是十二沒能繼續進攻,因為它同時被伊文高踢。漂亮的高踢讓它被彈飛,兩個人再次拉開距離。
伊文的酒完全醒了,意識到了危險。
它從來都沒有如此認真的對待一次戰斗,但是今天這場戰斗已經威脅到了他的生命。
到底有多少次沒有感受過自己一旦放松就會死的感覺了?伊文不知道,已經太久了,自己好像已經忘掉了。
但是他感到興奮,他想要下意識的歡呼。為此全身的肌肉都律動起來。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擺出架勢。刀上浮現出來黑色的氣息。
薄鳴發出細微的響聲,這種細微的響聲剛好可以擾亂別人對風聲的判斷。
又是轉瞬間,這一次由伊文發動進攻,趁著刀上的黑氣還沒有散去。
常用的技巧,用魔物的核心在刀上磨過一次后,魔力會短暫的停留在刀上。大概有三秒的時間。
三秒夠干什么?足夠繪出十八刀!
伊文整個人都好像虛影一樣模糊不清,一時間就連整個廢墟當中還能直立的東西都被一齊斬斷。
他根本就沒有去用眼睛去識別十二的位置,這個家伙的速度已經和自己一樣到了一個地步。這種時候辯位全靠直覺,但是就是這種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直覺能遠比眼睛準確的定位到別人的位置。
伊文其實還是學過到的,應該說看過別人用過一次這樣的戰技,他看過一次,然后記住了。這個家伙其實是個天才來著,只是因為出身的問題讓他沒有機會接觸到更高階的技巧。
可是他明明只是看過一個很簡單的架刀用法,在他練習的時候卻在其中變出來數種變招。愣是讓它變成了一個令人難以防御的奇怪招式。
沒人想學,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把刀揮的那樣快。其實伊文也很好奇原因,明明只要跟著空氣的縫隙揮舞,就能做到的事情為什么會被別人認為是困難的事情。
兩個人再次站在廢墟上的時候,十二的身上已經多出來一道刀傷,在小腹的位置,半個肚子被切開。
按理說這樣的傷勢已經足夠嚴重,放在平常的話已經死掉了。但是當伊文扭頭確認的時候,卻發現十二仍然站在那里,他也慢慢的轉過身來,兩個人再次相視。
“你變成了怪物呢。”伊文深吸一口,他也有點稍微的疲倦,需要靠著大量的呼吸來讓自己的肌肉緩和一下。
這種刀術根本就不是用來打持久戰的,短時間的高負荷運動會讓全身的肌肉因為氧氣不住而缺乏氧氣。從戰斗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二十秒了,伊文已經感覺到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他的呼吸法能讓它更快的通過大量的換氣來改善這種狀態,但是希望十二能夠給他這短暫的時間。
“就算是變成怪物也沒什么辦法,你很強呢。”十二輕聲說,他扭頭看著伊文,微微的嘆氣。
他的傷口已經愈合,這樣的愈合速度真的是讓鬼爵好生羨慕。
其實在剛才他已經中了數刀,但是因為刀太過,傷口太薄。都是很快就痊愈。根本就沒有停留在身上。
麻煩了。
伊文皺了皺眉頭,現在的情況讓它感覺到了棘手。
他的攻擊方式其實很單一,而十二的能力剛好是他最頭疼的一種。放在平時這樣的家伙他都不想面對,趕緊溜了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現在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要死在這里了,就算是逃走也沒用。
這種感覺真是難受,看不到希望。就像是被困在盒子當中的蝴蝶一般。
最讓它感到難受的是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出來十二的武器是什么。他的兩手看起來空空如也,但是他知道他剛才是用著武器和自己戰斗。
刀傳來的震動讓它判斷出來是金屬,但是具體是什么金屬還不能下定論。
這家伙攻擊的也太快了,甚至都不給他辨認武器的機會。
“其實你當時如果當作沒有看見我,我們沒有必要拼死。”十二忽然說話:“但是現在你已經動手,那么我如果放你回去,我會變得很麻煩。”
“那是當然,我的嘴可不牢,只要給我點買酒的錢我就會把你的消息說出去。”伊文說著,把刀反手握在手中:“那么給今天完善畫個句號吧。”
他深吸氣,這一次他吸進去了大量的氧氣,順著肺部供應到全身的肌肉。
這種極端的戰斗方式只能讓它在短時間內戰斗三輪,如果接下來第三輪他沒有讓這個家伙死掉,那么自己旅途就算是正是終止。
實際上,直到現在。能抗住他三輪斬擊的也不過只有寥寥幾人。現在已經好幾年沒有人能和他打到這個時候。多半都會在中間那個連續攻勢當中敗北。
進攻的主動權再次到了十二的手中,這個繃帶怪人知道伊文的致命一擊還是拔刀斬。剛才靠著魔核供應來加強的攻擊雖然拉起來刀光看起來很帥氣。但是缺乏致命的殺傷。
反倒是最開始那一個被他躲掉的攻擊十二記憶深刻,因為就算是現在的自己也下意識的感受到了危險。不然的話也不會選擇躲避。
伊文翻轉刀背,擋在懷前擋住了十二的攻擊,這次他終于看清了十二的武器。
那是從手心當中刺出來的黑刺,看起來真是惡心,好像是骨頭從手掌當中長出來一般。讓人感到惡心。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他故意給自己看的。因為只要自己注意到了,那么肯定就會分神。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只能使用另一只手護住面頰,但是就算如此也被那以著奇怪的角度襲擊過來的膝擊命中手掌后帶著巨大的力道射入面骨。伊文聽的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那是面骨和手掌的骨頭同時鍛煉產生的痛苦。
可是十二卻看見他在笑,因為就在他翻轉身體要發動二次攻擊的同時,伊文已經把刀收回了鞘中。
什么聲音都在此刻消退,此時此刻只有風的聲音。
第二次拔刀斬在刀回鞘的瞬間,面骨還在因為那恐怖的力道而崩壞的同時,十二還來不及閃避的那一刻爆發。純屬靠著肌肉記憶的一次戰擊,以著十二完全無法閃避的方向砍向他他的腰部,然后會順著胸腔切開他整個身體。
血飛濺而出,在黑夜當中如同飄散的紅花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