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令狐沖畏畏縮縮的從一處樹叢后鉆了出來。
岳不群見后,不由嘆息一聲道:“原來你也在此,你真的很令我失望啊!”
令狐沖朝岳不群下跪拜道:“弟子不肖,屢次違抗師父的命令,肯請師父責罰。只求師父能夠饒了盈盈,放她離開吧。”
岳不群搖搖頭道:“前年在衡山時,你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儀琳,不畏強暴,使盡了一切手段,寧肯犧牲自已,也要救得儀琳的性命,舍已為人,不愧是我華山正教子弟。可如今,你師娘被魔教的崽子擄來污辱,還欲要將我一起伏擊,可你卻眼睜睜的看著,無動于衷。呵呵,看來,你的腦袋已全然被任盈盈給控制住了,俠義之心全無,親情亦全無了。一心只有一個任盈盈!”
“不,不,不。”令狐沖連連搖手道:“不干盈盈的事,是弟子豬油蒙心,失卻了俠義之心。”
“沖哥,不要聽你師父胡說,他這是想要殺你,卻又怕了你的獨孤九劍,不敢跟你打,故意把你說得束手就擒。你萬萬不能聽他的,不然咱們兩個都要死在這里了。”任盈盈急急叫道。
令狐沖遲疑了,而岳不群卻無心拖下去了,上前一步喝問道:“你可知裳兒與平之的下落?”
令狐沖搖搖頭道:“弟子救了盈盈下華山后,就一直藏身于此,陪盈盈療傷,沒有見過小師妹與林平之。”
岳不群冷哼一聲道:“裳兒與平之遭遇余滄海,被余滄海所暗算,身受重傷后消失了,如今生死不知。但江湖上卻傳出他們被你所救,而你卻想乘機欺負裳兒,裳兒不從,被你殺害的謠言。”
“啊?余滄海?”令狐沖驚愕住了,急忙解釋道:“弟子沒有見過小師妹,更加不可能會去欺負她了…”
岳不群哼道:“量你也不敢,那謠言想來便是任大小姐故意傳出,將我誘來尋你麻煩的。”說罷橫了任盈盈一眼。
任盈盈惶恐的看著令狐沖,強自辨道:“你又在污陷我,我跟沖哥在這里隱居養傷,哪里有空外出假傳消息。”
“不可能嗎?”岳不群冷笑著,突然高聲問道:“鮑大楚,莫上觀,你們究竟是奉誰的命令把我師妹捉來的?”
鮑大楚與莫上觀被叫破的行藏,只能鉆了出來,期期艾艾的說道:“自然是圣教主所下命令。”
“是嘛?”岳不群笑了笑道:“師妹,你之前可曾聽到是誰所下的命令?”
“咳…”寧中則翻身而起,滿眼復雜的望著任盈盈說道:“本以為你對沖兒是一片真情實意,卻不想…唉…”
任盈盈此番是徹底的慌了,如果說岳不群說話,令狐沖還有所不信的話,那寧中則同樣如此,令狐沖就不得不信了。
“沖哥…”任盈盈望著面無表情的令狐沖,心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訥訥的說道:“我真的喜歡你,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令狐沖沉默了一會后,誠肯的說道:“任大小姐,令狐沖多謝你對我的深情厚意,只是我令狐沖不過一介江湖浪子,著實承受不了你對我的深厚情意。令狐沖在此多謝你了,日后正邪難相立。請你還是忘了我吧…”
“不,沖哥,不要,不要…”
因為今世的信息不對稱,精通陰謀與擅長操控人心的任盈盈終于還是輸在了岳不群手中。
任盈盈的手段說來也沒什么神秘的,無外乎在人前搬弄一些是似而非的口舌,讓人相信了她的言語。反正她所搬弄的是非雙方,是絕對不會坐下來好生對質的。因為懷疑,最終生死相向!
這種手段在后世的職場上非常容易看見,挑撥離間,欺上瞞下,這是后世職場的常用手段,看似簡單卻極為有效。趟若雙方無坦誠忠信之心,基本可以一擊斃命。
岳不群在后世就曾見過一對愛人,妻子為了照顧重病的丈夫,十年如一日的賺錢與侍侯,累也幸福著。可是后來因為搬家,單身的女房東看他們可憐,不但不收他們的租金,反而還借給他們幾萬塊錢。妻子本來是感激不盡的,可是因為他人的言語,說那男人絕對與女房東有私情,不然世上哪里有人這般好心。因而疑心生暗鬼,日日吵鬧,最終病魔與貧困拆不散的夫婦,卻被他人一言拆散。何其可悲。
離開那山谷后,遙望著四周,岳不群眉頭緊皺,裳兒的生死真的叫人憂心不已。可是華山與重陽宮的安危,亦叫岳不群煩燥萬分。如果可以,岳不群真想大殺一通,方能一解心中的煩亂。可是卻不能。又不是魔教,如何能視人命如草芥。
“師妹,你與沖兒去尋裳兒與平之吧。我…要回華山了…”岳不群木著一張臉說道。
寧中則心中一痛,問道:“師兄可是對裳兒的情況已不抱希望了?”
令狐沖瞪大了雙眼,直直的盯著岳不群看。岳不群搖搖頭道:“如果裳兒與平之無事,近來差不多也該有消息傳出了。如果…已生不測,便是想報仇也無處去報,畢竟余滄海已死,咱們不可能還把青城一派誅盡殺絕吧?如今華山有危,我身為一派之主,實在不能再撒手不管了…”
寧中則一臉悲傷的點點頭道:“好吧,我和沖兒在江湖上尋找,你回去安排抵抗的事吧…”
岳不群安撫了寧中則幾句,這才匆匆的離開,向西北方向急急奔去。寧中則呆呆的一動不動,望著丈夫離開的背影滿心的復雜。
如果說丈夫不愛自已,不疼女兒,只愛權勢,那也說不過去。只能說丈夫太有責任心了,一經接手華山派門戶,便公而忘私,顧不上這許多的兒女私情了。一切都怪自已,令丈夫平白的背負起,本就不屬于他的責任。
岳不群一歸華山,就見滿山的氣氛十分的古怪,頗有劍撥弩張的緊張感。卻不是對外,而是內部有異。
尋到留守負總責的弟子公羊紹一問,這才知曉,隨著五岳各支派的齊聚,岳不群殺了少林派方心和尚,少林有意舉派來尋岳不群晦氣的消息,早早的傳了個遍,從而引發了滿山的慌亂。
岳不群點點頭,長嘆道:“五岳合一,人心難測,是該公布詳情,整頓人心了。去者不留,留者不去。哼,此劫若過,必叫去者后悔莫急。去傳令吧,讓泰山、衡山、恒山、嵩山各支派齊聚正氣堂一敘。”
公羊紹應命拜離,臨行時,又從懷中取出一信,說道:“掌門,這是前夜不知何人飛鏢傳書,射入正氣堂的書信。弟子不敢偷看,又恐有要緊事物,正慌急時,幸好掌門回歸。請掌門速看此信。”
岳不群擺了擺手,道:“你先去吧。還有什么事比少林、武當與丐幫聯合來襲一事要緊的。”
可是當岳不群展信一觀之后,立時打臉了。八大正道門派,一個魔教,尼瑪,這是整個江湖正魔兩道都要與自已為敵嗎?自已這是人品差到哪里了啊!
一時之間,岳不群的眉頭直跳,嘴角直抽,因為裳兒恐已不保的滿腔邪火頓時暴發出來。好吧,既然這老天不叫我好過,給我一個名正言順屠戮江湖的借口,那我便勉為其難,一統江湖吧。
正氣堂。
岳不群身居主位,泰山、衡山、恒山與嵩山四大支派分于兩旁坐下。每個支派都有十名最主要的人員出席,其中原掌門一級的天門、莫大、定閑赫然在位,次一級的湯英鶚、樂厚、玉玄子、玉磬子等人也在席中,其余人等多立于門外候命。
五岳派上下林林總總共有一千七百余人之多,基本上都是三流以上的好手,其中二流高手就占八百人手,一流宗師境高手亦達七十余人之多。
岳不群微笑著說道:“今日五岳派首聚,萬萬沒有想到竟有一千七百余好手可堪一用,岳某歡喜不已。看來,本派與魔教之戰,前途光明啊。”
只聽嵩山派的方向有人冷哼出聲道:“岳掌門,對抗魔教,咱們嵩山一脈沒有二話,可是若要對抗少林派,那咱們嵩山一脈可就不那么好說話了。”
出聲者正是曾經的嵩山大太保,托塔手丁勉,想來他是因為不能接掌嵩山支派的事物,因而心懷怨憤。只是他畢竟敗于華山鐵衛李光之手,差點身死,因此底氣到底不足。
岳不群笑了笑,高聲問道:“不知還有哪位師兄弟,對于少林派將要來襲一事有異議的?”
話音落下,然而卻半晌無聲。看來自已對整個五岳派的威懾力還是蠻大的嘛!江湖中人向以武力為尊,自已掌有強大的武力,而且大義的名份在手,自然少有反對者。只是欲要大家心服,武力只能為憑,卻不能亂施。不然暗自潛伏有不滿,卻在危急之時暴發,那便糟糕了。
“咳咳。”岳不群輕咳兩聲后,說道:“丁師兄方才說錯了一事,那便是我五岳派合一后,不僅僅只有少林一派會上門尋隙,更會有武當、丐幫、峨嵋、昆侖、崆峒、青城、神女峰以及魔教九家勢力傾巢來襲。意圖將我五岳派一舉消滅于未然之中。”
“啊…”
“什么…”
“怎會這樣…”
“岳掌門,這是怎么回事?正魔雙方怎得會有九家勢力來尋我五岳派晦氣?”
整個正氣堂亂哄了起來,就是門外的弟子們,也都全起紛亂,只有四百五十余名華山弟子神色雖驚,卻都不亂不言,只是默默地站著。
好半晌后,紛亂逐漸的停息下來,個個把眼望向坐在主位上的岳不群。準備靜聽原因,再決定去留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