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左冷禪出言,岳不群遠遠的笑道:“左兄,青海派何時成了嵩山派的分枝?這位青海一裊季兄,何時又成為了嵩山派的旁枝門人?著實令人費解啊?”
左冷禪見青海一裊的身份被岳不群叫破,不由大為尷尬,只得含糊的說道:“青海派與我嵩山兩不相關,只是這位季賢侄的師父曾與左某交好,左某又教過季賢侄幾套功法,是以季賢侄每每以嵩山旁枝的弟子自稱。左某也不便反駁…”
岳不群不至可否的笑了笑,道:“左兄,如今你我雙方五戰已畢,縱然江鎮一戰算我方輸了,但我華山一門也僥幸勝了四場。不知左兄可還有其他的說法?”
左冷禪冷冷的說道:“此代華山弟子的確較之我嵩山一門更勝一籌,岳先生長于教授武學,左某深表佩服。只是多年來,岳先生從不出手,也不知你的武功進展到了何種地步。趟若岳先生能勝得我手中長劍,我嵩山全派自當奉岳先生為五岳派掌門人。”
岳不群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和左兄神交多年,相互推重。嵩山華山兩派劍法,原本各擅勝場,數百年來從未分過高下。說來慚愧,岳某這二十年余年來,別無所長。除了本門的劍法武功之外,只是對其他四岳的精妙劍法略加鉆研罷了。”
“后得衡山五神劍中一招包一路的劍道妙法提點,岳某花費十余年時間化繁為簡,將五岳各派劍法最終化作五招,又自創了四招劍法,稱之為‘岳氏九劍’。如今眼見五岳歸一,岳某討個彩頭,將此劍法稱作‘五岳歸一劍’,也未嘗不可!”
“哈哈哈哈。”左冷禪止不住的仰頭大笑道:“‘五岳歸一劍’?岳先生當真好氣魄,看來你我二人真可謂是英雄所見者略同啊!聽岳先生的意思,你創此九劍,想來就是欲在此并派大會上與左某一較高下了?”
岳不群道:“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較量武功高低,自古賢者所難免,岳某久存向左師兄討教之心。只是今日五岳派新建,掌門人尚未推出,岳某倘若和左師兄比劍,倒似是專門來爭做這五岳派掌門一般。話說岳某連華山派掌門都不想當,這五岳派的掌門么,岳某就更無想法了,真要來爭,那不免惹人閑話了。”
左冷禪道:“岳兄只消勝得在下手中長劍,五岳派掌門一席,自當由岳兄承當。”
岳不群搖搖手道:“武功高的,未必就人品也高。人品高的,也未必能當好五岳派的掌門。岳某今日就算勝得了左師兄,也不見得能勝過五岳派中其余高手,做好這五岳派的掌門人。”
左冷禪越聽越怒,冷冷的說道:“岳兄‘君子劍’三字,名震天下。‘君子’二字,人所共知。這個‘劍’字到底如何,卻是耳聞者多,目睹者少。今日天下英雄畢集,便請岳兄露一手高明劍法,也好讓大伙兒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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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都大叫起來:“到臺上去打,到臺上去打。”
“光說不練,算什么英雄好漢?”
“上臺比劍,分個強弱,自吹自擂有什么用?”
左冷禪說道:“岳兄,天下英雄都請你上臺,一顯身手,怎地不給人家面子?你不是欲在并派大會上與在下公平一戰么?今日正是其時,何必再推!”
岳不群點點頭道:“左師兄既然如此說,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下一步一步的拾級上臺,群雄見有好戲可看,都鼓掌叫好,臺上自有余人收拾起殘尸。
剛剛登上封禪臺,恰在此時,江鎮一聲暴喝,雙目緩緩的張開,一聲輕吟禁不住的哼出,如出海之龍吟,低沉而厚重,久久不能停歇。
左冷禪見后,面色難看之極。岳不群卻笑臉盈盈,歡喜不盡,華山派又得一無形無相境高手矣!新一代的無形無相境高手,多出華山!華山之盛,何派能及?
不等二人說話,方心和尚突然遠遠的叫道:“左盟主,岳先生,如今你們已份屬同門,亦是正道武林中威名赫赫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如今魔教勢大,而我正道衰微,你們二人不管誰人折損,都將是我正道的極大損失。因此,切磋武藝時,萬萬點到為止,不可再有損傷了。”
岳不群與左冷禪相視一眼,轉身對方心和尚拱拱手道:“大師還請放心!我自當小心,盡力不要傷到了岳兄。”“…左師兄”
方心和尚苦笑道:“之前五戰也說小心,但終究還是害了兩條性命,又結下了不少的怨仇。五岳合并為一派,那是十分艱難的大事。倘若因你們二人論劍較技,傷了和氣,五岳派同門大起紛爭,那可和你們并派的原意背道而馳了。我佛慈悲,兩位,貧僧實不愿看見二位也血濺當場,特在此敬上兩杯和解酒,萬萬一定要小心小心才是。”
“這…”岳不群與左冷禪再度相視一眼,不知這方心和尚搞什么鬼,但人家說慈悲為懷,那就慈悲為懷吧,反正岳不群有絕對把握無傷擊敗左冷禪。
方心和尚命人端來兩杯薄酒,自已用手托著,一路朝封禪臺上行來。岳不群與左冷禪各取一杯,稍稍相敬,便一口飲盡。
“阿彌陀佛,左盟主,岳先生,貧僧就在一旁靜觀你們二人的奇招妙式。”說著方心和尚飄然來到封禪臺旁,盤膝坐下。
左冷禪一愣,與岳不群再次拜謝方心和尚之后,這才準備動手。
刷的一聲響,左冷禪抽出了長劍。這一下長劍出鞘,竟然聲震山谷。原來他潛運內力,長劍出鞘之時,劍刃與劍鞘內壁不住相撞,震蕩而發巨聲。不明其理之人,無不駭異。嵩山門人自是大聲喝起采來,因門中高手連續戰敗而低落的士氣,又重新燃燒起來。
而岳不群則平淡的將長劍連劍鞘從腰間解下,放在封禪臺的一角,這才慢慢將劍抽了出來。單從二人拔劍的聲勢與姿式來看,這場比劍可說高下已分,大可不必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