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點點頭,華山派在極盛之時,就連余滄海的師父,三峽以西劍法第一的長青子都來捧華山派的場子,與寧清宇屈意交好。現在華山派衰弱了,如果沒有五岳劍派的聲勢,只怕余滄海是不會將華山派放在眼里的。更別提武功尚未達到一流的自已,江湖地位更是幾無。
這三方都有一流的宗師高手存在,而自已目前的武功還遠遜于他們。他們能給自已多大的臉面,這一切還真不好說啊。華山派,畢竟已經不是當年的華山派了。想要替人出頭,仗義執言,呵呵…
岳不群轉問云枚師太道:“不說在下的武功不足以震懾住賊人,縱然要借助師門與五岳的威名,只怕也是不成。前輩當知,這江湖之中自有地域論法。怎么地方的人,管怎么地方的事。我華山派乃是陜西省的門派,如果我隨意插手蜀中的江湖事物,只怕會引來蜀中江湖同道的排斥與反對。如此或會對嚴家帶來更大的麻煩。唔,蜀中不是還有峨嵋派么,峨嵋派亦屬佛門派系,應該與前輩有許多共同的話題才對。”
所謂的江湖,其實就是一群人抱團爭奪天下間的利益,學習武功的目地是為了自保與搶奪他人的利益,就與后世的武校加黑幫一樣。真正能行俠仗義的人少之又少,多口頭上行俠仗義,爭奪名利才是這個江湖的常態。
每個門派都有自已的一個傳統勢力范圍,門派的意義就在于傳承本門武學,擴大門派的江湖聲望。畫圈自守以供門下弟子于內討生活,在圈內尋找有根骨資質的優良弟子,阻止其他門派撈過界的行為。
想要插手爭奪其他門派勢力范圍內的利益,那一定會引起兩派之間不死不休的戰爭。除非你能達到少林與武當的那個程度,就算是這兩派,那也不敢太過過份,事先還得打個招呼,得到允許之后才成。不然于暗地里給你找麻煩是免不了的。
比如魔教,他的目標就是要一統江湖,這是要把全天下所有賺錢的事物都攏到自已的袋中。不服就是一個殺字,你服還不行,因為怕你口服心不服,先吃顆三尸腦神丹再說。這樣我既能安心,你也能夠死心了。
因此魔教才會令天下人都感到恐慌與害怕,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魔教的擴張。少林與武當屬宗教門派,無需爭奪,自有無數的香火供奉與寺產廟產,自然的不愿首當其沖。那么以華山派為首的五岳劍派,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抗擊魔教的一面旗幟了。
只是當這面旗幟具有威脅到少林與武當地位的時候,那么不好意思,這兩派一定會在暗地里拖你的后腿,陰你一把。但如果你衰弱了,不能很好的站在魔教的面前做擋箭牌,那么恭喜你,一定會得到這兩派的全力支持,快速復興的。
云枚師太淡淡的說道:“貧尼三十余年前,曾是峨嵋的棄徒…”
岳不群愕然的看向云枚師太,這又是一個棄徒?云枚師太風輕云淡的說道:“此是多年前的舊事,不提也罷。如今的嚴家除了岳少俠以外,似乎無人能夠相助了。”
岳不群無語的看著云枚師太,說道:“我已經說過,陜西的華山派可管五岳中的陜西、河南、山東、山西與湖廣的江湖事,卻不能插手蜀中的江湖事。我一但插手,必會令華山派遭至整個蜀中江湖同道的反對與敵視。這種撈過界的行為,亦不會得到五岳其他四派的支持。如今我華山可不敢同時面對整個蜀中武林同道的討伐啊。”
“所以貧尼有一策,既可讓岳少俠襄助嚴家逃過此番大劫,又能讓岳少俠從中得到萬金之利,還能使華山派得到嚴家每年三千兩的供奉金,而且不受蜀中江湖同道的非議。每年三千兩,想必定能讓華山派快速的復興起來吧。”云枚師太雙目精光連閃,一臉誘惑的說道:“此可是一石三鳥的妙計,不知岳少俠可愿一聽。”
岳不群面上神色不變,但心中卻是潮起潮落。一萬兩白銀,這在后世差不多等于五百萬元了,最多能值三千萬元,而且還是自已一個人得。五百萬或三千萬耶,這對于后世追求金錢的俗人岳不群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自已終究不是視錢財如無物,一擲千金也面不改色的大英雄大豪杰啊。
再說如今的華山派可不富裕,當初家中有錢,時時投獻供奉金錢,令門派運轉起來的劍宗弟子族人們,早已跟華山派反目成仇。玉女峰上已故的氣宗弟子族人亦對華山頗有怨言,早已斷了往來。江湖上的供奉,自華山派衰落后就日漸減少。
除了華山腳下那一千畝土地的地租收成,及陜西各地的幾十個商鋪租金之外,華山派的財源已盡。此時的華山派每年有多少收入?米糧五、六百石,果蔬些許,銀子兩千余兩。只夠招收四、五十名弟子的一年花用。
劍氣之爭已過五年時間,為什么氣宗一直沒有新招弟子,就是因為華山派沒錢,卻還要花大錢維持住五岳盟主的門面。為什么原本的岳不群招收不到太多的弟子,也是因為沒錢。陜西的有錢人大多與華山派有仇有怨,招收不來有錢學武的弟子。如令狐沖這般的,不但不交學費,更需要岳不群拿錢來補貼。
一文錢難死英雄漢,舉派四、五十人前往福建公費旅游,居然連個路費都沒有,原本岳不群這華山派掌門人當的實在苦啊。難道以他的武功“劫富濟貧”不行嗎?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夠攔得住他?
可是這不能,堂堂華山派掌門人豈能做梁上君子!藏污納垢的華山派會有幾人尊重?一旦被人發現,華山派就徹底的毀了。真正的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義之財,原岳不群是絕對不能要,也不會要的。
為什么令狐沖能?因為華山派的名聲根本沒有放在他的心上。他是一個真正心無所安的人,因為活得瀟灑隨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他就連自已的性命都隨意,區區華山派又算什么?華山派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屁,名聲什么的,那更是浮云。
因此三千兩每年的供奉,干不干?干不干?干了。老子就是一俗人。
沉思片刻后,岳不群終究還是出言說道:“還請前輩細細分說。”
云枚師太大喜,喝了口清茶之后,這才緩緩說道:“貧尼料想,嚴家之事于神女峰、巴山堂來說可大可小,以華山派與五岳劍派的威名,當可令神女峰、巴山堂兩方投鼠忌器,不敢舉派來犯。區區少數弟子及幫眾,自有貧尼一力擋之。只是這青城派余觀主覬覦容兒的美色與嚴家的財富,還得岳少俠親自出面阻止方可。”
“趟若岳少俠只為錢財或為俠義襄助嚴家于一時,只恐余觀主會深恨嚴家,此時不動,但日后必有反復之時。但若岳少俠能與嚴家合為一家,使嚴家與華山派有姻親之屬,想來余觀主縱然有心為難嚴家,也不能不心存顧忌,不敢肆意出手。”
“哈?啥?合為一家?姻親?”岳不群目瞪口呆的望著云枚師太。
云枚師太笑瞇瞇的說道:“小徒玉容雖非絕色,但也姿容過人。無論是品性,還是武功,皆可入眼。若岳少俠不棄,可為岳少俠持帚灑掃庭廚。為妻為妾,全憑岳少俠一言而決。”
岳不群呆呆的轉頭看了嚴玉容一眼,只見嚴玉容嬌羞之意更甚,少女玉顏紅似煮熟的蝦米,小手更是不斷的絞著衣襟,蜀繡做成的錦衣都快被絞破了。嚴添富與嚴老夫人及嚴夫人呂氏,更是一臉慈愛滿意的看著自已,令岳不群好一陣惡寒。
迎娶富商小姐莊玉容,還可得大筆的彩禮嫁妝,好像也不錯啊。從此落戶四川,當個商人,更可逃離華山的事非旋渦…唔,自已穿越而來,就這么碌碌而為,似乎也太不MAN了。而且寧中則那兒,自已也放棄不了啊。
于是岳不群搖搖頭道:“在下心中早有意中人了,而且那人不是別人,乃是華山派掌門,也就是我師尊的獨女。”
云枚師太與嚴家眾人全都愣住了,原來岳不群的心上人乃是五岳盟主寧清宇的獨女,這可不好辦了。嚴玉容縱然姿色更甚,但身份無論如何也比不了五岳盟主的親女。嚴家就是想讓嚴玉容做岳不群的小妾,但女強男弱,岳不群只怕也不敢接納啊。
云枚師太更是想到,岳不群能與華山派掌門之女相戀,只怕對華山派掌門之位亦有必得之心。轉頭看了看嚴家諸人,區區一個商賈人家,如何能與華山派掌門之位相提并論。怪只怪自已這好徒弟嚴玉容命苦,只能委屈委屈嫁給余矮子了。
嚴玉容更是一臉的慘然,想自已出生豪富之家,自幼習武。本來不是嫁予富豪子弟,也會嫁給江湖中的好漢為妻,能夠擁有一門不錯的姻緣。沒料到近時家中突來巨變,豪富之家已不是自已的憑仗。而自已自傲的容顏更被一個不滿五尺的矮子惡人所覬覦。
看看俊秀帥氣的岳不群,再想想那個不足五尺的余矮子。想嫁的不能嫁,不想嫁的卻要強索。此時了無希望的嚴玉容直想去死。
岳不群輕咳一聲后,提醒了意志消沉的眾人,笑道:“我雖不能與嚴小姐成就好事,但卻可與嚴小姐結拜為異姓兄妹。我與嚴小姐若有了兄妹之義,想來那余滄海欲要強娶嚴小姐,也會顧忌一二吧。”
“善。”云枚師太捂掌大笑,說道:“雖沒有岳婿之親,兄妹也不錯,這嚴家之事,終究還是要借岳少俠與華山派之勢,方可逃過此難。”
嚴氏諸人也連連點頭,不能成為姻親,成為異姓兄妹,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只要岳不群肯出手相助,罩住嚴家,這就心滿意足了。眾人當及行動,擺好香案,岳不群與嚴玉容二人共拜天地,諸人見證,結成為異姓兄妹。
禮成之后,嚴玉容又斟了一杯清茶,盈盈拜倒,嬌聲說道:“小妹嚴玉容拜見岳大哥,請岳大哥受小妹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