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年和彪子在醫院談過話之后發生的事情既讓齊年驚訝,也在情理之中。
迅電快遞仞市公司又派人到齊年的分揀點來了。
這幾個人就是之前去海灘分揀點檢查工作的人。對分揀點不利的那一種檢查報告和10萬元的罰款就是這幾個人提出的。
齊年和陶進對這些人又來搞檢查十分惱火。
灞上分揀點剛剛經歷了一次火災,操作車間的工程全部都要重新開始。目前用來分揀的場地是在廠區隔開的,面積特別小,還不如海濰那個場地好安排工位。
而且,海灘分揀點至少設備是齊全的。在灞上分揀點,因為考慮到操作廠間的施工完成后要把設備都安裝進去,所以設備還處于打包的裝態,沒拆封。誰也不想安裝了次設備之后過了十幾天再安裝一次。安裝、調試十分折磨人。
沒有設備的話,所有的工作都是由人堆上去干的。
從遵循公司的規章制度、標準化的角度來看,人工操作肯定是遠遠沒有設備操作更合規的。人總會有失誤,而設備不會。
自從海灘分揀點被檢查之后,齊年和陶進已經對公司的各項流程、操作進行過優化和改善。但這次市公司檢查的人再來,齊年和陶進不得不小心對待,敦促快遞員按流程按要求好好分揀、裝卸,唯恐被檢查的人又抓到什么把柄。
但是這樣一來造成的最大問題就是分揀的效率極大的降低。按照一般分揀的要求,快遞員在早上8點到8點半之間就要帶著快遞出去派送了。但是現在等所有快遞分揀完都10點了。
就算是這個分揀點的操作規程和標準化都滿足了,但是時效問題又出現了。這又會讓這些檢查的人抓住一個重要把柄。
“我們該不會又會被罰款10萬塊吧?”陶進走近齊年問。
齊年看到這些檢查的人員不停的往紙質筆記本和電腦上記錄,他心里也特別的緊張。這些內容一旦報上去,會不會又有一次10萬元的罰款。他也沒把握。
齊年說“這誰知道?”
“這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呀?上個月查一次,罰一次款。這個月又查一次。我們哪有那些錢交罰款啊?”
“唉!”齊年也覺得人生倍感艱難。
一整天的時間都陪著這些檢查的人員小心翼翼地度過了,回到宿舍的時候齊年和陶進人都快癱掉了。
陶進說“像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呀。你是不是和市公司的何娜說一下啊。看看她到底想干嗎?上回來的時候她不是還笑呵呵的嘛。看著挺好說話的一個人啊。”
“好說話?那你去跟她說唄。”
“我?”陶進笑嘻嘻地湊過來,“我哪有阿年哥這么巧舌如簧啊?”
齊年把陶進抖開說“讓我去跟何娜說,和在我胸口捅一刀沒區別。這個何娜阿宏哥的追求者。阿宏哥讓她干啥事她都干啥。跟阿宏哥和梁朝雄競爭,我一點兒也不怕。但是何娜是我們的上級單位,這我們怎么去爭?一個市公司越過縣公司來搞一個小網點。這樣搞法,是不是有點兒太看得起我們了?”
“這是不是就叫那個什么‘降維打擊’。”
齊年說“都降了兩個維度了。人在矮檐下,豈能不低頭啊!媽蛋!
如果每個月都來這么一下子,估計咱們這個快遞的事兒也干不下去了。”
陶進不笑了,正色說“那…阿年哥。這種事情我們能不能向總部投訴?”
“投訴?向總部?”齊年敲了一下陶進的腦袋說,“你想什么呢?之前不是分析過了嗎?現在是市公司打著規范化、標準化的名義在整我們。規范化、標準化本來就是總部常抓不懈的工作。市公司抓的也的確是我們的把柄,你認為投訴上去總部會幫誰?”
“可是這種標準化要求,任何一家公司都達不到啊。”
“達不到所以要經常檢查敦促啊。再說了,不管我們達不達得到,現在市公司拿著這個在卡我的脖子。我們就算這件事達標了,他們還會抓住我們另一件事不放。”
“天哪!這也太難了啊!”
第二天,原本以為市公司的人檢查了一天就回去寫報告去了。結果沒想到他們又來了,甚至比齊年和陶進到得還早。
這幾個檢查的人真可謂是馬中赤兔人中呂布,不知疲倦地東看看西看看,左逛逛右轉轉,把所有的人、所有的設備、所有的操作流程,都一一仔細的觀察。手機到處拍照,電腦和紙質筆記本上記得五花八門、密密麻麻。
齊年陪著小心,一邊招待他們,一邊督促快遞員按領導的要求好好地干活,一點兒也不能馬虎。
本來齊年還想去一趟縣公司,現在市公司檢查的人一直在這邊盯著,齊年根本就走不開。
又一天過去了。第三天依然如此。
讓齊年意想不到的是,何娜本人竟然來了。
按照齊年之前對陶進講的那番話,何娜這個聰明人是不會出現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場合的。但沒想到何娜不僅來了,還把她那輛惹眼的保時捷acan開進了分揀場。停在一個十分顯眼的地方。走過路過都不可能錯過那輛顏色顯眼的車。
這何娜可以啊!為了討好田宏,無所不用其極啊。還親自到現場來,以便于以后在田宏面前表功。
何娜偶爾和那些檢查的人一起,東看看西看看,更多的時候是舉著個手機玩兒自拍。
這是拍了照片準備發給田宏看的吧。齊年看著何娜,腦補著相關場景——
“宏哥哥,今天我可是親自來了哦。你看我是不是很努力?我一定要幫你把齊年這小子整趴下。么么噠。”
“宏哥哥,你看我的皮膚在這個破爛的分揀點的襯托下,還顯得挺白的呢。”
何娜把自拍玩夠了,轉頭看到齊看在看著她,把手機收好了對齊年說“小伙子你們干的不錯嘛!嗯,好好干啊。”
然后又說了一些不咸不淡的話,晃了半個小時,又開著他的保時捷acan走了。
齊年站在分揀點外面的路上沖何娜遠去的車揮手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夏舞葉來的電話。
“年哥哥,你是不是把我給忘記了?”
齊年聽了覺得好笑,怎么現在連稱呼都改了,叫他“年哥哥”了。這可不是什么好苗頭。
“你不提醒我還真差點兒把你忘了。”齊年開了個玩笑說,“這段時間忙死了。”
“什么時候有空我們見見面呢?”
“我確實沒時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要么你搬到我家里來住吧。就算你忙,至少我每天還能跟你見上一面。”
“夏舞葉,這個我們以后再說好不好。我現在真的心思不在談戀愛上面,手頭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行!你就整天忙吧你。別管我了!”說完電話掛掉了。
齊年看著手機愣了一會兒這脾氣也太火爆了吧。一言不合就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