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頭收完攤,整理了一下今天的收入,搭在肩上的褡褳布口袋,朝著東城門走去,出城。
“看這老頭,氣色不佳,應該有點問題。”
謝無用見到趙老頭一臉的笑容,趕忙收攤朝著城外而去的舉動,站在陳龍身邊,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們出城,如果真遇到妖魔鬼怪,會發現我們嗎?”
陳龍對于陰司鬼差的手段,其實并不是特別的了解。
他找謝無用,也是想著對方辦案經驗豐富,對于神異世界的了解要遠比自己清楚,說不得能好好的隱藏起來。
再有一點,那就是如果真的遇到江碧羅,他自己逃命,謝無用也可以保得趙老頭的安全。
此時的江碧羅,應該在西北城墻之外,離著這邊城東,剛好隔著個江城,不出意外突然來這邊,陳龍應該很安全。
“小心一些,發現不了。”
謝無用開口,顯然這世界的鬼差,白日也可出現,并不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太大的影響。
只是天空太陽之下,正午時分陽氣最重的時候,法力有些阻礙罷了,然而現在已經到了下午,太陽將落的時候,鬼差不會有絲毫影響。
“行!”
想想也對,鬼差辦案如果那么不牢靠,輕易就被妖魔鬼怪發現了,怎么能夠保護江城百姓的安全。
一路走,趙老頭的腳程很快,不一會就走到了一條小河邊。
小河邊上,算是一條不算繁華的岔路交叉口,算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但稀奇就稀奇在這里,這種荒涼的地方,竟然有個茶水攤子。
一張四方桌放在小河邊的平地上,加上一個貨郎擔,里面裝有茶水跟茶葉,就算是完成了一個荒郊野外茶鋪的行頭。
趙老頭走了過去,七拐八拐的來到茶攤,陳龍跟謝無用緊隨其后,就見前方雖然身處荒郊野外茶攤,人卻不少,三個樸素小姑娘,在茶鋪上忙前忙后,擦桌子,收拾凳子,煲熱水等等。
旁邊,有一個中年人,坐在樹下,跟茶鋪隔著也沒幾米距離,手執一桿魚竿,在釣魚,好不逍遙的模樣,真有點悠閑仙風感覺。
遠遠的吊著趙老頭,陳龍跟謝無用在旁邊一處樹林隱匿起來。
導氣入體之后,陳龍的耳力目力俱增,隔著幾十米開外,也能夠看清楚趙老頭所在的情況,要能夠聽到對方所說的話。
趙老頭見到在樹下垂釣的中年人,很是羨慕,“老游,在這里悠閑垂釣,真羨慕你。”
“哪里那里,你如果舍得放棄江城老面,也可以如我這般。”
中年人老游對著趙老頭微微一笑,然后望向那邊茶鋪,“茶家妹子,來兩湖西湖龍井茶。”
“好嘞!”
所謂的茶家妹子,就是茶鋪上的三個女人,其中有一個女人,聽到中年人的叫喚,高興的提著茶壺過去。
另有一個貌美少女,還抬來了一張小桌子,放在兩人面前,觀她表情,一臉微笑的模樣,端是好看,又讓人如沐春風。
“果然非人哉,趙老頭如果喝了這茶,估計就要完了。”
謝無用在一旁就像沖出去,趁著前方茶攤鬼物還未來得及作怪,率先誅邪當場,卻被陳龍一把抓住,“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趙老頭能夠安全回來,雖然穢氣纏身,卻無性命危險,想來前方茶攤的鬼物,并未加害于他。
“那可是水莽鬼,只要喝了那茶水,那就被找替身了啊。”
謝無用有些著急,感覺是不是陳龍不知道其中玄虛,“那茶水也不是茶水,而是水莽草制成的水。”
“水莽是毒草,像葛類一樣蔓生,花是紫色的,像扁豆,人如誤吃了這種毒草,就會立即死去,變成“水莽鬼”。這種鬼不得超生,一定得再有被毒死的代替,才能去投生。”
“不急,稍待片刻。”
聽謝無用話是這么說,但陳龍還是不急,趙老頭昨日回來,如果要別水莽鬼害,早就被加害了,那還能回來江城老面開攤。
前方的情況,他當然也看的很清楚,怎么可能看不出,前面的三女一男,都不是人存在。
特別是那茶水的模樣,更是冒著絲絲黑氣,一看就不是什么干凈的茶水,有毒那就說得通了。
“啊,你…”
謝無用還想說什么,卻見陳龍一副淡定模樣,也安定了許多,但還是生怕趙老頭在他面前被水莽鬼害了。
就在陳龍話音剛落,前方的老游中年鬼開始做出反常舉動,他將茶水偷偷的給倒到河里去,而后用喝水洗洗杯子,拿著干凈的杯子,笑著看趙老頭,“老趙,帶了嗎?”
“帶了。”
趙老頭也笑起來,從褡褳里面,取出來小酒壺,看模樣,是江城有名的秋露白酒,正值秋天,喝秋鹿白,此酒別的不說,酒味還算濃烈,更有的一點,度數雖然不高,卻如秋日般,讓人回味無窮。
“老趙,你也知道,我啊,就好這么一口。”
老游見到趙老頭拿出來酒臉上的笑容展露出來,有些迫不及待的拿過酒瓶,倒入酒水,先吸一口,然后嗦一口,再一口悶。
“看看,應該沒事了。”
陳龍見到這種情況,算是放下心來,也終于知道,到底趙老頭為何能夠安全回來的原因所在。
旁的不說,卻是遇到個酒鬼了,而且眼前的老游,看模樣,乃是真酒鬼也。
連著用水莽草害人投生的機會都不要了,反而為了喝那么一口。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有感跟趙老頭情深義重,不忍加害于他。
“啊,沒想到,先生法眼通透,竟然能看鬼心。”
謝無用驚奇莫名,沒想到陳龍的道行那么高,陳龍笑了笑,“不是法眼通透看出,而是人心如此,趙老頭昨日能夠得以回來,想來今日亦不會有危險。”
前面,趙老頭跟老游中年人,已經喝起酒來,兩人就在樹下岸邊,一條釣竿垂釣,一杯秋日白小酌兩口,兩個已經多年未聚老友,在這荒郊野外,已經是人鬼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