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王三手家的時候,蒙浩是懵懂的。
他沒有想到,這一次來質問他三叔,居然得到了這個答案。
這讓他心中宛若炸起了一顆原子彈,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居然真的存在,而且,眼看他們就要成功了。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得到那秘密,自己能夠活數百數千年,那么相對于現在短暫的幾十年人生來說,所謂的友情,真的那么重要嗎?
蒙浩的內心是奔潰的,他不斷的猶豫,不斷的自責。
他感覺自己已經背叛的徐銘,背叛的他們兩人之間的友情,至少,從心理上是這樣的。
本來還有好多問題要問,結果,全部被打亂了。
蒙浩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是下午飯都沒有吃,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洛錦來朔方縣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除了和張婉出去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出去逛過。
這一個星期,她一直跟在徐銘后面。
其實可以看得出來徐銘并不樂意她跟著自己,但徐銘也沒有明說。
洛錦臉皮倒也厚,徐銘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不過讓洛錦驚訝的是,這一周,徐銘只去了一個地方,說方向的一條穿城而過的小河旁。
那是河的上游,一顆土崖畔上的老柳樹。
徐銘每天都去,就這么一連去了七天。
洛錦明白,這是徐銘追思崔楠的地方,她沒有打擾。
甚至有時候她靜靜的看著土崖下的河水,心中也泛起諸多感慨。
她心中同樣是矛盾的,如果徐銘這一聲有五個伴生人的話,那還有一個沒有出現。
但無一例外,所有出現的伴生人都死了。
就連徐銘的伴生人都是如此,何況其他人。
她感覺,只要和徐銘走的過近,在尋龍的途中,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些意外。
冥冥之中,她覺得,徐銘或許是個不祥之人。
就是這樣的人,她居然喜歡上了。
這個普普通通的不祥之人,她不知道自己該繼續靠近,還是要及時遠離。
洛錦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可每當她詢問洛軍一些關于尋龍最后的階段時,她父親就閃爍其詞。
只是告訴她,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其他的,并沒有限制自己。
甚至于她來朔方縣,洛軍也沒有反對。
這讓洛錦有些懷疑,按照他父親一貫的作風來看,在徐銘交出最關鍵的東西之后,應該不會繼續接納徐銘了。
這是她父親多少年在商場練就的,可以說無情,但也可以說老辣。
可是她沒有想到,洛軍卻不阻止她去接觸徐銘。
這讓洛錦心中也有些糊涂了,難道說,自己的父親真的是看上了徐銘,真心想讓徐銘繼續去探索捏龍圖。
每每想到這種時候,洛錦就覺得心煩意亂。
索性,她不再亂想。
這些天來,她一直默默跟著徐銘,想更加直白的了解不再追尋尋龍令奧秘的徐銘,究竟是什么狀態。
可是,她看到的是一個頹廢的男人。
她決定全然不顧,奮力靠近這個男人,哪怕,最后她也變為不祥。
“我們奮斗了這么久,你就真的舍得放棄?”
老柳樹下,洛錦看著面前的小河,幽幽開口。
徐銘自然知道洛錦說的是什么,他目光平淡,看著土崖下的河流。
“不舍得又能如何,你爸不是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么,也用不到我了吧。”
徐銘微微搖頭,有些哭笑。
“你覺得,我是我把派來說服你的?”
心中有些莫名的傷感,在這個不屬于她的地方,徐銘居然在想這個問題。
“那倒不是,只是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接下來的路,應該并不需要我了。其實我很想去,想去見見爺爺也沒有看到過的地方。”
“但我又怕,我不止一次夢到爺爺在那個地方等我,我怕我去了,見到的是一個絕望的消息。”
“曾經我覺得,捏龍圖不過我年輕時的一時沖動,這個沖動,我以為只需要兩三年就好。可是心在看來,它已經烙印在我的心底。”
“這兩年,我們每經歷過的一個個遺跡,其實里面的財寶我并不動心,能夠動心的,也只有那遙遠的未知,和…攜手共進的人。”
徐銘鼓起勇氣,淡淡訴說,他看著河水。
這本來有些表白的話語,但在這個地方說出來,平添了幾分傷感。
洛錦知道徐銘指的是什么,但她不是一個糊涂的人,她知道,徐銘這話說出來,更像是一個委婉的拒絕。
是一種告別,一種對過去懵懂的情感告別。
她心底有些刺痛,她忽然有些嫉妒崔楠,至少,在崔楠死后,有一個人愿意為她在這里追思。
“假如那第五個伴生人是我呢?你也一樣會選擇放棄嗎?”
洛錦的臉頰有些微紅,她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她既害怕自己成為伴生人,又希望自己成為徐銘的伴生人。
聽到洛錦這句話,徐銘明顯的一愣。
他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至少,他從來沒有覺得洛錦會是那個伴生人。
怔怔的看著洛錦,徐銘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你想多了,你不可能是伴生人的,而且,這也與你無關。”
最終,徐銘搖搖頭,他覺得洛錦這個假設太過荒唐。
“你覺得你不愿意去,就能逃過嗎?段三坡既沒有得到九龍石璽,也沒有得到捏龍圖,他一定不會放棄的。”
洛錦有些擔憂,她覺得那個神秘的段三坡,一定不會輕易放棄。
從褚成云最后一刻爆出來是斬龍者的時候,洛錦就知道,段三坡是一個極為隱忍的人。
能夠和徐銘爺爺共事那么多年而不出手,而這些年,她也從來沒有見過段三坡,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無形中操控一切,讓褚成云心甘情愿為他賣命,洛錦覺得這種人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放棄。
只是這一周來,沒有任何人打攪徐銘,倒讓她疑惑。
“那又如何,這兩樣東西我同樣沒有,他要找,也應該去找你父親。”
徐銘呵呵一笑,并不擔心,他現在已經了無牽掛,并不懼怕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