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河流旁,徐銘站定。
這是他們來時的地方,這條河流直通大海,再遠處,就是無邊的海域了。
他心中非常亂,有痛、有悲傷,已經無法正常去思考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不過既然是縮小版的捏龍圖,他相信,一定有個地方可以出去。
而且之前褚成云和王三手走了,現在還沒有見到,一定是離開了這里。
想到褚成云,徐銘的心中再次一痛。
這么久的同伴,說背叛就背叛。
更讓他痛心的是,有可能一開始,他就被蒙在鼓里。
褚成云身后的段三坡,和他爺爺共事了半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樣的人物。
想到這里,徐銘再次對他爺爺思念起來,他才追尋捏龍圖多久,他爺爺可是研究了一輩子,由此可見他爺爺一定承受的比他更多。
作為他的伴生人,也不知道他爺爺經歷了多少磨難。
想到這么多因為自己死去的人,他心中忽然有些怨恨,當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布下了這個局。
無形之中,每個人作為棋子,最后也不知道為誰服務。
捏龍圖背后,一定有著非常可怕的陰謀。
這通天大局,也不知道數千年來犧牲了多少人。
一艘船從河流的上游飄來,徐銘有些詫異。
“走吧,老徐,只有這船能夠帶我們離開這里。”
身后,傳來了蒙浩的聲音,徐銘沒有回應。
很快,蒙浩和洛錦站在船上,看著徐銘。
他們兩知道徐銘的心情,也沒有催促,思考了好一會兒,徐銘默默走上船去。
他可以死,但是這種無意義的困死在這里,絕不是他的本意。
洛錦走到船頭,將綁在船頭的一個船槳在水中劃了一下。
說也奇怪,這艘小船在洛錦的劃動下,居然動了。但洛錦已經放下手中的船槳,說明這艘船并不需要人為的去施加動力。
但緊接著,徐銘更加驚訝。
因為這艘船居然是逆流而行,這船本來是順著河流從上游漂流下來,此刻被洛錦劃動之后,居然逆流而上。
這已經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徐銘不解。
當然他也沒有開口詢問,雖然知道崔楠的死和他們兩人沒有多少關系,但心中始終放不下心結。
看著河面怔怔出奇,洛錦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的傳來。
“這是唯一離開這里的方式,我之前沒有告訴你,但絕對不是故意要隱瞞你。崔楠的死我也很意外,回去之后,我一定讓我爸爸去查他的底細,絕對不會輕饒他。”
洛錦的話非常輕柔,她心中非常愧疚,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知道這不怪你們兩個,我只想靜一靜。”
嘆了口氣,徐銘將心中的悲痛收在心底。
說完話,他兀自坐在船的另一頭,望著慢慢逆流而上的小船,怔怔出奇。
蒙浩和洛錦兩人對視一樣,蒙浩搖搖頭,示意洛錦不要再說了。
他知道,發生這么大的變故,換作任何人,也肯定一時間接受不了。
蒙浩的手指握的嘎嘣作響,他對于他三叔徹底無法忍受了。
一次次欺騙他,一次次把他的命運掌控在手中。
他已經受夠了,他決定,這次回去,一定要去一趟王三手家中,做一個了斷。
無論如何,以后王三手這個三叔,他決定不要了。
他早就懷疑,王三手行為和之前有些不同,現在更加有理由相信,他三叔身上,一定發生了某些變故。
但無論如何,剛才阻止他去救徐銘,就已經突破了他的底線,這他絕對不能忍受。
看著一個怒氣沖沖,一個怔怔發呆的兩人,洛錦嘆了口氣。
同時,她心中也在思索,他父親在他臨行前告訴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并且也一定要保護好徐銘。
但卻對她說一定不要告訴徐銘蝕鬼沼澤的諸多奧秘,她當時詢問過原因,但是他父親含糊其辭掩蓋了過去。
讓他懷疑的是,當時姜龍并不在場。
他父親的囑咐,更像是父親對于女兒的臨行囑咐,但話語內容讓她分外疑惑。
可能是他父親也沒有料到,這一次居然出現了崔楠和張明洪一行人。
如果不是他們,單是她和徐銘四人,此行一定非常困難。
如果不是王三手,他們此刻怕也一定遇到了非常多的兇險。
洛錦不解,她急于返回家中去詢問洛軍,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第一次這么害怕失去一個人,可那個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宛若無人。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三人,怕就在這個狀態的邊緣徘徊。
小船出了河流,在大海上漂流。
沒有了水流,他們也不知道小船究竟在往什么方向駛去。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小船依舊是在自動向前。
看似木頭制作的普通小船,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大的魔力。
海面吹這微風,讓他們完全不相信這還在徐偃王的陵墓中,甚至于蝕鬼城環境,他們也不相信是在那里。
一絲絲溫度升起,讓三人有些暈船。
四周白茫茫一片,一眼看不到盡頭,他們好像完全進入了大海之中。
眼下沒有任何辦法,他們只能隨小船前進。
眼皮越來越沉,這一次他們很累,也不知道是這里有什么詭異。
總之三人慢慢閉上眼睛,不多時,已經都沉沉睡去。
徐銘這一覺睡的非常不安穩,可能心中的期盼已經失去了大半,他就像一個下了苦力的勞動者干完了所有的工作回到家中一樣。
他是睡著了,可是腦海中卻翻騰著各種雜亂無章的夢境。
在夢中,他恍惚看到了他爺爺、崔楠、應夕語、王靜。
這幾人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來回盤旋,縈繞不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銘忽然感覺到渾身劇痛,仿佛身體被被打了一通一樣。
他慢慢睜開眼睛,掙扎著爬起。
揉了揉太陽穴,他雖然睡了一覺,但是卻更累了。
環顧四周,他眉頭微微皺起。
小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而且居然已經靠到了岸邊。
這是一個小沙灘,距離小船不遠處,站著好幾個人影,徐銘凝目看去,臉色漸漸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