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白仍然堅持著沒有倒下,他強打起精神,拖著疲憊不堪又千瘡百孔的身體,往長椅一步一步慢慢挪動而去。
“伊莎貝爾,伊莎貝爾…你在哪!”
許白焦急地喊道,剛剛情況才好轉一些的喉嚨又開始冒出鮮血,許白只覺得一股猩紅的鮮甜頓時涌上口腔,而此時生命藥劑的后遺癥也接踵而至,陣陣眩暈感沖擊著許白的大腦。
許白松了口氣,一瞬間疲憊的睡意立刻襲來,許白緩緩地蹲下,靠在長椅旁,眼睛止不住地漸漸合上。
還有十二分鐘…火車馬上就來了,軍方也會隨著火車來到外海區,自己馬上就可以帶著伊莎貝爾離開這一處是非之地了。
但是,在許白朦朧的視覺里,卻看到伊莎貝爾的身影,緩緩地走向歐陽子軒死去的位置。
“伊莎貝爾,別碰那個!”
見到伊莎貝爾居然無知到去直接接觸狂暴狀態下的黯領域,許白馬上慌亂地向著她大喊一聲,但為時已晚,伊莎貝爾的指尖輕輕地點在黯領域的表面。
“完了…”
許白剛剛提起的一口氣又泄了下來,身體癱軟在長椅旁,眼前頓時模糊一片,但是他仍然堅持著,與腦海里的疲憊感對抗,想重新睜開眼睛。
這種狀態下的黯領域,就算是靠近都會覺得渾身的能量都在動蕩,就連歐陽子軒這一實打實的a級強者都死在黯領域之內,平常人稍一接觸只會是瞬間化成人干。
但許白卻沒有看到,伊莎貝爾在接觸黯領域之后,黯領域卻沒有任何反應。
“是和我一樣的特性呢…”
沒有人能聽到伊莎貝爾的輕聲囈語,她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一般。
輕輕一撥,黯領域一陣鼓蕩,片刻之后便重新化作匕首模樣,收在了伊莎貝爾的手中。
一陣輕風吹過,原本黯領域中歐陽子軒的枯骨便隨風飄散,如他本人所說的一樣,死亡如燈滅,歐陽子軒最后的存在也隨著這陣風而泯滅。
“伊莎貝爾…”
許白猛地睜開雙眼,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他依靠著長椅站起身來。
此時許白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力量,或許是執念,但他重新獲得了片刻的清醒。
“伊莎貝爾呢?”
許白望向黯領域所在的方向,卻發現黯領域已經消失不見,伊莎貝爾也沒了身影。
難道…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嗎?
許白渾身都在顫抖著,身體的每一處都在訴說著痛苦,他艱難地抬起腳步剛欲走過去查看,身后卻再次響起了伊莎貝爾的聲音,
“你是在叫我嗎?”
原來沒事啊,許白放松了下來,轉身往后看去,“伊莎貝爾,你別嚇我啊…”
迎著刺目的陽光,許白看不清伊莎貝爾的臉龐,只覺得此時的她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該怎么形容呢?平時的伊莎貝爾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女孩,而眼前的伊莎貝爾卻更像是一位優雅的公主殿下。
“原來是你。”
伊莎貝爾的語氣顯得居高臨下,這是以前許白從未感受過的。
“等一下…伊莎貝爾,你怎么忽然就會華語了?”許白終于察覺到這一不對勁的地方,“而且怎么忽然就能動彈了?”
“華語,這種語言是叫華語嗎?”
許白看到伊莎貝爾似乎輕輕地笑了一下,露出如同淑女般的笑容。
“你是誰?”許白往后退了幾步,眼前的伊莎貝爾在他的眼中忽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不對勁!先別說此時的伊莎貝爾與以往的氣質大不相同,最主要的是伊莎貝爾根本就不會華語!
“你剛剛不是一直在叫我嗎?”伊莎貝爾往前稍稍邁了幾步,重新和許白保持著之前的距離,“我,就是你口中的伊莎貝爾。”
“不,你不是!”許白再次后退,但被地面上的亂石絆了一下,跌坐在地。
這個女孩,絕對不會是伊莎貝爾,她帶給了自己強烈的威脅感,而且隨著她的接近,一股難以想象的窒息氣息在不斷地壓迫著自己。
許白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上在伊莎貝爾出現開始就有一些線條般的紋路在漸漸浮現。
“我該怎么說呢…我是她,也不是她,但現在我就是她。”
伊莎貝爾聲音輕柔地說道,她一步一步走向許白,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某種奇妙的韻律上。
這一刻,伊莎貝爾又似乎變成了君臨天下的女王,威嚴的壓迫感隨著她的腳步不斷地傳來。
終于,伊莎貝爾走近了許白,許白也終于看到了此時伊莎貝爾的面孔,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伊莎貝爾…”
許白近乎絕望地吶喊著,但這一次,卻從他的身后傳來了回應。
“呼…”許白呼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臉頰,撐起一個笑臉往后望去,“伊莎貝爾——”
話音落下,但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看著漸漸死去的歐陽子軒,許白百感交集,感慨萬分。
伊莎貝爾…她的身體明明還很虛弱,她到底去哪了?
…難道這里還有其他人,趁我和歐陽子軒決戰的時候把毫無反抗能力的伊莎貝爾擄走了!
許白越想越害怕,腦海中的眩暈感和喉嚨里翻騰的惡心卻愈加猛烈,讓許白幾欲就此昏迷。
“你是在叫我嗎?”
這熟悉的輕靈聲音,雖然帶著不同往常的優雅語氣,用的還是華語,但許白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是伊莎貝爾!
許白一時也顧不得伊莎貝爾為什么會忽然之間學會了華語,驚喜地往后望去,看到了那一道這三天里和自己形影不離的洛麗塔長裙。
伊莎貝爾背對著許白,剛剛和許白的對話像是不存在一樣。
“你沒事就好…”
但看著舊世界廢棄候機廳的方向,許白的雙眼卻忽的瞪大。
悠悠微風拂過,此時幾片破舊鐵棚之下,本應坐著伊莎貝爾的長椅上卻空無一人。
這三天里這家伙給自己帶來了多少麻煩,甚至數次險些將自己殺死,但最終許白還是活到了最后,盡管此時的許白已經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一處完整的皮膚,靈能、生命力、甚至精神體都接近于枯萎。
伊莎貝爾想去做什么?
許白內心閃過一陣疑惑,強撐著睜開雙眼,卻看到伊莎貝爾正在向黯領域伸出了纖細的手臂,蔥白的指尖接觸在黯領域的外圍上。
閱讀我只不過是個無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