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廟內,李響眼神略略一掃,發現里面倒沒有多少雜草,像是有人打掃過的樣子。
只不過,廟中大殿與四周的廂房卻積滿了蛛網與灰塵。
殿中佛像沒有一尊是完整的,東倒西塌仿佛經歷了一場大地震,又像是被人故意損毀。
東西南北分別都有院落,如果不看建筑的話,倒有點像是富人家的小花園,竹林、小徑、荷塘,頗為雅致。
站在大殿所在的院落觀察了一會,李響發現北院隱隱有妖氣泄出。
這倒也與原著中描寫的相符,北院的確有妖,還有女鬼。
只不過現在天色尚早,那些個女鬼也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難以感應到她們的陰氣。
燕赤霞,則居于南院。
“燕大俠,在下前來拜訪!”
李響來到南院,還未入院便高聲吆喝起來。
“嗯?”
燕赤霞正在閉目打坐,聽到聲音不由愣了愣,隨之一躍而起,開門迎了出來。
“哈哈哈,不知道友來訪,有失遠迎!”
“燕兄客氣…上次匆匆一別,未來得及好好交流,今日在下特意備上幾壇美酒,定要陪燕兄喝個痛快!”
一聽美酒,燕赤霞的眼神頓時變得晶亮。
他可以無視美色當前,但卻無法抗拒美酒的誘惑。
再加上生性豪爽,倒也不假惺惺推辭,當即撫須爽朗大笑:“哈哈哈,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有友來訪,自當一醉方休…”
隨后,當院作壚,架起一口鐵鍋燒了一鍋水,并扔下一整只火腿開煮。
水一開,李響便取出一壇酒來,倒上兩碗,樂呵呵道:“燕兄,來,聞著肉香下酒,也不會為一件快樂的事!”
“哈哈哈,來來來!”
燕赤霞端起碗來一飲而下,隨后意猶未盡咂了咂嘴:“好酒、好酒!”
“那就再干一碗!”
二人爽朗的笑聲在院中回蕩,傳到北院,不由引出一個婦人。
看起來約有四十余歲,穿紅戴綠,模樣頗有些妖異。
婦人悄然趴到院墻缺口偷瞄了幾眼,看清李響的容貌之后,眼神不由變得晶亮起來,嘴角也隱隱流出一絲口水。
那般模樣,就跟一個無良大叔看到一個可愛的小蘿莉差不多。
就在這婦人偷瞄之時,李響似有所感,下意識回頭…
婦人身形一飄,趕緊溜下院墻。
這時,燕赤霞也下意識看了一眼北院方向,嘆了一聲:“想必道友也看出那邊的異常了?”
“沒錯,按理說燕兄乃是疾惡如仇之人,又如何容許妖物游離于臥榻之側?”
“說來話長…”
燕赤霞搖了搖頭,神情一陣恍惚。
隨之笑了笑道:“此事容后再說,來來來,燕某再敬道友一碗!”
北院中,又走出一個老嫗,駝背彎腰,老態龍鐘,偏生卻穿著一件大紅的衣服,模樣顯得有些怪異,要讓普通人看到,大白天估計會打個寒顫,大半晚恐怕能嚇個半死。
這個老嫗可不是普通人,乃是一只夜叉,為山間動物尸首及草木之腐朽之氣經年累月凝形而成。
其生性陰冷、暴唳、嗜血,而又狡猾,院中一眾女鬼,包括婦人皆稱之為姥姥,十分懼怕她。
但這婦人卻不是鬼,而是花木成精,稱得上是夜叉的得力干將,地位高于一眾女鬼。
“姥姥!”
一見夜叉出現,婦人趕緊上前施禮。
“翠翠,那邊什么情況?”
“回姥姥話,南院來了一個年輕人,看樣子與姓燕的老頭很熟…”
“有這樣的事?”
夜叉皺了皺眉,身形輕輕騰空瞟了一眼,又落回院中,哼道:“這小子的法力應該不淺,不過,再怎么說也就是一毛頭小子,回頭讓小蝶去試探一下…。”
一聽此話,平兒臉色一變:“姥姥,這怕是不妥吧?咱們還不知他的底細…”
“廢話,正因為不知底細更要去探,你要心疼小蝶的性命,要不你去?”
“我…”
翠翠倒是想去,但在不明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冒然前往,怕是有些危險。
“這不得了?小蝶一向機靈,相信她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謹遵姥姥吩咐!”
翠翠不敢反駁,也只能應承一聲。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一整塊火腿,李響也懶的切,直接放到桌上,與燕赤霞用手撕著吃。
很是痛快!
不知不覺,二人竟然喝光了三壇酒。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月色當空,微風輕拂。
燕赤霞一時興起,不由拍桌而起:“明月清風,有友在此,燕某當舞劍以助酒興!”
說完,還真的跑到屋子里取出一把長劍,一手舞劍,一手抱著酒壇喝酒,左騰右閃,上下翻飛,狀若癲狂,卻滴酒不灑。
受此影響,李響一時間竟也技癢難忍,大聲問道:“燕兄可有樂器?”
“有,等我取來!”
燕赤霞再次進屋,拿出一具古琴來。
李響盤腿而坐,將古琴置于膝上,調試了一下琴弦,便開始一邊彈奏,一邊和曲…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清風笑,竟若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 “好曲子,好一個滄海一聲笑!”
燕赤霞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手中手劍更是舞成了一團光幕,與明月交輝,煞是壯觀。
而這個時候,北院的院墻上,竟然坐了一長溜嬌滴滴的美人兒…真的是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洽洽。
當然,這溜美人兒全都是女鬼,此刻卻遺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個忘形地看著南院。
還有幾個更是嘰嘰喳喳嬉鬧個不停…
“那個老家伙今晚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不如咱們去逗逗他?”
“想死你自己去,別拖累姐妹們。”
“嘻嘻,難道只有奴家一個人發現那個公子長得好生俊俏?”
“呸,你看玉兒她們的眼神,都恨不能把那俊俏公子生吞了…”
“這首曲子真好聽,以前都沒聽過…”
“你們這幫死妮子可別色迷心竅,姥姥說了,那小子法力不淺…”
她們倒是鬧騰的歡,燕赤霞卻如沒聽到,沒見到一般,依然盡興地舞著長劍。
李響自然也懶的理會。
在他想來,這南院北院之間,一定有什么默契與隱情,回頭再來慢慢打聽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