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下的戰況非常之慘烈——除了庫拉肯以外,還不斷有各種魚類貝類攻擊著三人,死死地將他們拖在海中,不放他們重回海面。
大魚臉上中刀未死、慘叫連連,但回到大海的他速度提升極大,不再能被吳比與趙靈旗等人追上,其傷勢更是不斷回復——很快,臉上便剩下了一塊直貫天靈蓋與下巴的疤痕,丑陋的同時更添兇狠。
庫拉肯與魚群糾纏著吳比三人,但卻很難對他們造成什么致命傷——于是海中渾濁一片,肢體翻飛…血液暈染、擴散,在不斷的爆炸中一層層向外遞進著。
趙靈旗與祁飛燕身上添了很多新傷口,但都并不致命,反而激得二人更加賣力地發起反擊——祁飛燕打了一會,也放棄了自己的槍斗術,轉而使起了匕首,配合著趙靈旗的刀、沿著庫拉肯的觸手,向這海怪的身體中樞處攻去。
不多時,這片海域中,已經多了無數魚群的尸體,場面異常慘烈。
終于,大魚等得煩了——趙靈旗身周不斷冒出的氣泡告訴他,這三個人并不會在水下被憋悶致死,想殺他們的話,還要自己再加把力…
于是大魚扔下三叉戟,不再假裝海神,將控水的精度提升到最大,反復用水流擠壓著三人的生存空間,并裹起海下的各種殘骸與銳物,綿綿不斷地沖擊三人在海溝旁占據著的一小塊空地。
但就在三人即將爬到庫拉肯頭上、給這海怪致命一擊的時候,大魚卻看到一陣猛烈的氣泡爆起——吳比和祁飛燕在趙靈旗的拉扯下,從庫拉肯身上直接起飛,沖回到了海面…
與此同時,反向而來的沖擊力將庫拉肯撞去海溝底下——這可憐的海怪沒嘗到多少鮮血,卻折損了近五成的觸手,可憐兮兮地艱難向外爬著。
“他們不行了!他們也需要休息!你們在哪里!”大魚一邊在海中游弋,一邊用套索的通訊器向套索傳訊——打到這里,他已經不再想要獨力殺死三人,只想快點讓他們為傷到自己的臉而付出代價。
而剛剛重回海面登上船只的三人,此時正在開著一個小會,一個顛簸的小會——大魚知道在海面討不了好,便在水下持續不斷地對船只進行攻擊。
攻不破魂武龜甲,但也足夠打得那船如同漂泊的浮萍,時而上天,時而在海面上打轉,很大程度上地影響了三人的對話。
“咋把我們拉上來了?”吳比抓著趙靈旗的肩膀問——趙靈旗上來得突然,根本沒有通知吳比。
“祁老師提醒我了,所以我才拉你上來。”趙靈旗答了一句,面色凝重,“衛星人又在看我們了。”
“咋提醒的,我咋沒感覺?”吳比的確是記得祁飛燕貼近過趙靈旗一次,真沒發現這是某種“提醒”——至于衛星人的眼光,吳比也是及時覺察,便叫龜甲暫時實體化,遮蔽住了衛星人的視線與聽覺。
“我們要示弱,套索才會出現,不然他們只會以為是陷阱。”祁飛燕解釋了一句,“剛才打得太兇了,他們不敢露面。”
“也不是啊,套索還真能忍受我們在海里殺了大魚?”吳比則是另一種思路,“他們不來,無非是覺得還沒探到我們的底細,我剛才已經收到了衛星人的眼神了,再打上一刻鐘,他們肯定會出現…”
吳比說著,將目光轉向祁飛燕,便看到她一身傷口,有不少還頗為嚴重——不過剛才無論是在海面還是水下,祁飛燕皆是大展神威,刺死炸死了無數大魚的爪牙,打殺了一個過癮…此時此刻的她面色平靜,總算是發泄了一番幾年來的不滿。
“算了算了不說了,祁老師你先回去,叫夕夕治療一下…”吳比見祁飛燕的傷口汩汩冒血,覺得不能再拖。
“不,這樣正好。”祁飛燕扶著欄桿說,“等到套索來,我就撤。你也不要完全守死這船,最好讓它看起來再慘一點…”
“等下,他怎么不打了?”吳比察覺到海面突然平靜,大魚停止了攻擊。
“快要來了。”祁飛燕說著,望向天邊——便見一道端流突破云層,那是一枚導彈,劃向了三人所在的小船。
“這發之后,慘一點。”祁飛燕毫不懷疑吳比法寶的防御能力,叮囑了一句。
“那就炸掉一半吧…”吳比答道,與趙靈旗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其實吳比和趙靈旗剛才非要追身殺大魚,都是想幫祁飛燕找一找戰斗的感覺而已——這位外勤出身的影壁人員,自從進了異能學校之后就被困在了S市,就連親弟弟被殺也沒有機會出去找場子…所以兩位學生才安排了這一出。
“知道你剛才打來打去,都是想讓我發泄一下,現在我夠了,完成任務吧。”祁飛燕看那導彈越來越近,笑了笑——二人的小算盤早被她看透了。
“你看,我就說老師不傻,你還非要搞這套。”趙靈旗抹了抹臉上的水珠。
“你管我。”吳比聳聳肩,攤攤手,迎接導彈爆炸的強光。
海面被一片火海包圍——剛剛套索放過來的數枚導彈,帶來的不僅僅有爆炸,還有一陣火雨。
等到重歸平靜的時候,海上只剩死魚、殘船、三個人。
“還不來嗎?有夠慫的…”船漂著,吳比三人坐著。
百無聊賴之下,吳比反復地放出小梁朝里的人嘲諷套索——時而是小苗,時而是李夕…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小苗。
“來了。”祁飛燕扶了扶耳中的通訊器,吳比也聽到了一樣的信息——那是灰穹的聲音,告訴吳比等人…衛星人動了。
衛星人一動,就說明套索終于認定…吳比船上的李夕與苗春知是真的,也下定了決心殲滅他們。
而后吳比就看到浪花翻滾、推開火海,大魚重新現身。
“你們死定了。”大魚的表情惡狠狠,單獨指著吳比,“我要吃了你。”
“…”吳比壓根懶得理會大魚,舉目四望,等待著那個要來的人。
“你們死定了!”大魚強調了一句,讓吳比覺得他有點黏人。
“在那兒。”趙靈旗指著海平面——那里有一個人影踏水而來,爆起音波,如同一列開在海面上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