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一天,魂界三天。
城主府,氣氛一片壓抑。
莊潔身穿縞素頭戴古樸的骨雕簪,那是莊家女子掌控大權的標志。
祠堂又新添了牌匾,她從嫣紅手中接過香燭撩起裙擺在香案前跪下:“父親,夫君,才一段時間不見小潔好生想你們,你們也不必牽掛小潔,魍城一切安”
“小姐宗主回來了!”一個下人急急忙忙的沖進祠堂,行走間不小心跑掉腿骨半路又折回去撿,看得莊潔直皺眉,“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對不起小姐,屬下知錯了——”下人一邊按著腿骨一邊不好意思認錯。
咨邪帶者降塵從外面走進來一把推開那下人,走到香案前揮手推翻新立的牌匾,冷漠的目光掃過祠堂眾人冷聲道:“備鼎準備,馬上送到石室里去。”說罷也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莊潔便往外走。
從怔愣中回神的莊潔臉上一喜立馬起身提著裙擺追出去:“夫君,等等我!”
最近魍城總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里了。
本來這樣的事魍城是不會有人注意的,但失蹤的人越來越多,魂族又不是傻子這么明顯了還看不出來。除此之外魍城還有一件大家熟傳的事:上任城主莊魯進了秘境后再也沒出來過,城主之位理所當然的落到了女婿咨邪頭上,不過啊,聽說新城主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從秘境回來后性情大變,動不動就殺人。
魂族雖然沒有道德約束為所欲為,但又不是禽獸,所以大家都覺得新城主不對勁。不過沒有人覺得咨邪是因為岳父的死受到了打擊,畢竟只比陌生人好一點的岳父嘛。
陸不凡進了時空之門后便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推了自己一把,等他穩住身形就發現已經站在魍城的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魂族,并沒有人注意到他。
身邊的氣流聲結束,墨白從陸不凡懷里探出頭,看著那些街邊擺著的人肉用力咽咽口水,搖晃陸不凡的衣服:“爹,我想吃烤肉肉。”
男人抱著小孩的手稍微用力怕他亂跑,他抬頭看向街邊的人肉屠夫輕嘆一聲,掂了掂懷里的小孩把他往上提,溫和的開口:“這些都不能吃的,吃了會肚子疼,爹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墨白身上沒有業障,他怎么可能讓小孩沾上魂界的東西,看來還得想辦法去凡間一趟,要是可以的話也去看看啟兒過的可好。
“爹,我餓了。”
“你天天都在餓。”揉揉小孩的腦袋陸不凡輕嘆,轉身往東邊走。
墨白聽到男人溫柔的語氣愣了愣,疑惑地歪頭去看男人臉上的表情,隨后開心的笑了,抱著男人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爹越來越溫柔了,是不是也越來越喜歡他?果然他是最討人喜歡的。
最近雙未有點茫然,從回到魍城他已經很久都沒聯系上陸不凡,秘境的入口也早已關閉,降塵對他也愈加露骨。說不定陸不凡早已經死在了秘境,他為什么不找個時機從魍城溜走?留在這里干什么?等降塵發現把他扒皮抽筋嗎?他可不想一輩子都假扮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周旋。
“爹爹,魂界是什么啊?你是幽靈嗎?你 吃人嗎?”
“魂界就是人死后去的地方,我不喜歡吃人。”但是吃。
“那我死后也會來這里?”
“不會,你不會死的,我會保護你。”
“我不嘛,我也想死了和爹爹待在一起,然后吃爹爹做的好吃的。”
“傻子,你啊不用死也可以來,知道嗎?”
“陸公子?真的是你!”
看著雙未那副見了鬼一下蹦出老遠的樣子,陸不凡并沒像以前一樣挑眉或是邪魅一笑,只是平靜的抱著墨白走到石桌前坐下,道:“找我有什么事?”
盯著眼前的翩翩公子雙未不受控制的問了一句:“陸公子,你是遇到騰蛇了嗎?”不然怎么會和咨邪一樣性情大變?
捏著小孩柔軟臉頰的手一頓,他依舊波瀾不驚,只是不緊不慢的說:“咨邪他們去找了騰蛇?拿了烙草?現在躲在城主府煉丹了?”
“您怎么知道?”雙未心里一緊只覺得后背發冷,總覺得對方是不是也看出自己想逃的私心了。
“讓你迷惑咨邪的事做的怎么樣?”慢慢收回捏小孩的手,陸不凡轉頭看向雙未,漆黑的眸子平靜的看不出絲毫情緒,比以前點兒郎當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有壓力。
“這”咬咬牙撩起衣擺跪下,他知道自己也許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個可怕的男人,“回公子,屬下無能并未迷惑到咨邪,但已經拿下降塵。屬下從降塵口中得知他并不是魂族,而是演算師,他說他叫曲晨。”
“咨邪他們來魍城是為了拿烙草提煉烙火破虛空去凡間。”
雙未眼里最后一點別樣的光芒已經熄滅,他恭敬地樣子陸不凡很滿意,他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二心的屬下,不會去揣測關于他的任何事,這才是合格手下!
“你繼續呆在城主府,我要咨邪的首級和他們煉好的烙火。”正好天助我也。
“是,屬下絕不會讓公子失望!”狠狠一抱拳之后,雙未猶豫了一下關心的開口,“公子,這幾日魍城不斷有人失蹤,我聽降塵說煉烙火需要靈魂之火,您多加小心。”
“知道了,回去吧。”
“是,公子屬下先告辭了。”
看著雙未離開后陸不凡一回頭就見懷里的小孩僵著一張臉竟是在學自己的樣子,他抬手撓撓小孩的下巴,從芥子空間取出一雙小鞋子,“來試試合不合腳。”
“這是什么啊?”看著鞋上繡的小老虎墨白喜歡的不得了,伸手摸摸又立刻收回去,好像會摸壞一樣。
“這是鞋,以后不再秘境了必須要穿鞋知道嗎?把腳伸出來。”
“可父王奉青大家都不穿鞋啊。”
“他們不乖,乖孩子都穿鞋。”
“哦,”看著彎腰給自己穿鞋的男人,墨白嘟起嘴抓起對方的長發繞著玩,“我超級乖的。”
“你去哪里了?”
雙未抬頭看著站在臺階上攔著自己進門的男子面無表情:“我去哪里還需要向你解釋 嗎?允許你家宗主雀占鳩巢給莊魯立碑,就不允許我去祭拜我的未婚夫嗎?”
降塵一震抬起的手慢慢放下,看著白衣女子走進屋關上門只覺得女子變了,她眼中有一種光滅了。所以,陌末究竟去見了什么人,發生了什么,為何突然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青衣男子還是不放心,他跟上女子推門進去。
剛進門一把冰冷的匕首便貼在他的脖子上,“降大人,我勸你不要輕易闖女子閨房。”
溫潤的男聲讓降塵如遭雷擊也汗毛倒豎:“你是什么人,陌末呢?”
“不用找了,根本就沒這個人。從現在開始降大人最好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北院,尤其是這間屋子,否則你的秘密陌末都會幫你上報給宗主。滾!”
被推出門青衣男子久久不能回神,他有些狼狽的往外走。
雙未看著降塵的背影嘴角動了動最后只是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