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的聲音幾不可聞,輕輕的回響在空氣中讓三人為之一愣。涼宣下意識的移動腳步朝著聲源看去,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趴在地上,身上穿著的裙子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小哥哥,救我…西西好痛…”女孩抬頭看著抱著小玩意兒眼神靈動的涼宣開口。在女孩的注視下,涼傲突然上前按了按涼宣的頭,將少年拉走,“走吧。”
回頭望了一眼女孩,涼宣順從的跟著涼傲離開。隨后藍南山站在女孩的跟前,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南山哥哥,求求你不要殺我,放過我好不好!”
噗嗤——
“南山哥哥…呃…”
終究是結束了女孩的生命。
藍暮西,五歲,藍震守的小女兒,應該是剛才逃跑時落下的。藍家最后一個人沒了。
彌留之際躺在地上抽搐的藍暮西看著那三人的背影,眼中閃過曾經藍府的繁華印著這條空無一人的街道,第一次學會了恨…
傳說長行山為修真界十大福地之一,由神獸白澤守護。白澤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這是民間常有的白澤傳說。
而長氙門正處于長行山,受白澤庇佑,世代昌盛。
事實上長行山草木茂盛,不知道還會以為是一座荒山,任誰也難以想象這是修真界第一仙門的落址,說是生機勃勃的繁榮,不如說是空無一物的荒涼。至少對于做了多年獵人的陸啟來說是這樣的。
看著被荒草掩蓋的不起眼的石碑,陸啟彎腰低頭湊近仔細瞅著,以防自己認錯了。他已經在這片林子轉了大半個月都走不出去,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路碑他沒辦法懷疑這不是陷阱。
盯著石碑看了半天,陸啟睜得老大的眼睛滿是懷疑,仿佛在看一個騙子。看了半天石碑還是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原地,他才試探的伸手戳戳:是真的,不是假的啊。
“大哥,你說這小子在干什么,圍著這塊石頭看了快半個小時了,不會對眼了吧?我敢保證這小子腦子肯定有問題。”
高聳入云的峰頂上,坐落著玉石堆砌的潔白宮殿,仿佛九天玄宮,被青云包裹。
殿中的軟榻前坐著兩個白衣男子,他們跟前的小桌上除了茶杯器具還放著一面水鏡,水鏡中是一個有些狼狽的少年。
兩個男子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可周身氣質卻截然不同。
“這小子要干什么?”看著鏡中朝著石碑伸出雙手的少年,右手上系著紅繩的男子眼中充滿了興趣,“大哥,你看這個小子挺好玩的。”
聽到弟弟的話,聞求凰心里一緊警惕的抬眸看向聞求鳳:“你又想干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這個小子挺好玩的,想收為關門弟子。”
聽著聞求鳳的話聞求凰面無表情,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弟弟有事沒事折磨小弟子。
“你說這個小子在迷陣轉了大半個月,怎么堅持下來的,好不容易找到出路卻不走,反而盯著陣眼不放,是…”
正說著,突然看到聞求凰神色變得有點詭異,聞求鳳連忙止聲看向水鏡中:“操!這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仙白癡體質!”
鏡中的少年已經將石碑拔起來,周圍荒涼的景象全部消失,露出長行山本來的容貌。綠樹紅花,百鳥爭鳴,靈獸成群,是真正的人間仙境。
當然,最讓聞家兄弟二人吃驚的不是少年取了陣眼,而是那頭與少年四目相對雪白的靈獸。獸高八尺頭頂一只尖銳的獨角,像一只雪白的雄獅,它此刻正直勾勾的盯著少年。
與野獸對視,陸啟下意識的尋找稱手的武器——手中的石碑毫不留情的砸向靈獸。似嘲笑,靈獸打了一個噴嚏,石碑在空中化為沙石,然后雪白的靈獸抬起前爪將陸啟按在地上輕輕踩了踩,才扔上后背轉身離開。
看著水鏡,大殿中的兩兄弟嘴角同時抽了抽,聞求鳳忍不住吐槽:“大哥,你說這個小子是不是蠢得白澤都看不下去了?啊,我突然想起我的迷陣就設在白澤巢穴附近,這小子肯定是蠢得白澤都看不下去了。”
“可能是。”聞求凰嚴肅的附和,畢竟誰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轉大半個月,轉著不嫌累看著都覺得累。
不過——
聞求凰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敲擊著膝蓋:神獸白澤愿意現身,看來這小子還是有點與眾不同之處,雖然,最后被白澤報復性的按在地上踩了踩。
陸啟被橫掛在白澤背上,他艱難的抬頭看著飛速后退的風景,所有風景都成為模糊的線條,風刀刮在身上疼的刺骨。他只看了一眼便連忙將頭埋進白澤的毛中擋住罡風,心里久久難以平靜:他是不是要被這個野獸抓回去吃掉。
這個念頭剛產生,就是嘣咚一聲被重重砸在地上,摔的暈頭轉向的。
“喂,小鬼,白吼門到了,不用客氣,下次沒事不要跑到老娘窩邊撒尿。不知者不怪,再讓老娘逮住就把你燉了吃肉。”雖然語氣很惡劣,但這個聲音卻說不出的好聽。
陸啟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地上爬起來,大白獅子已經消失不見,一個穿著白衣的銀發女子負手而立,神色驕傲。
看到女子陸啟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真好看,比秋生哥的娘子還漂亮,肯定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喂小鬼,再看把你眼睛挖了信不信?”
“…謝謝你,大姐姐。”下意識的忽視女子語氣里炮火,陸啟紅著臉扭捏的道謝。
“姐姐?”白澤差點被對方的稱呼噎死,“叫祖先,上神也可以,知道嗎?小子,老娘建議你拜入師門后先讓你師父給你看看腦子。”
完全聽不懂女子意思的陸啟只好靦腆的保持笑容,卻不知道在女子眼里顯得更加傻。白澤嫌棄的嘖了一聲,一揮手消失在原地。
“姐姐?”整個過程中陸啟都是一臉茫然。
女子走后他在原地望了一會兒,確定對方不會再回來后才轉身踏進白吼門。
從白澤帶著少年離開迷陣后,水鏡便找不到少年的蹤跡,聞求鳳拍著鏡子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哎,神獸把我家小徒弟帶哪里去了?啊呀呀,看來只能我自己去找,嗯,我真是一個好師父。”
聞求凰端坐在軟榻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個看客一樣冷淡的看著聞求鳳伸著懶腰起身,搖搖晃晃沒睡醒似的走出上清殿。
踏進白吼門又是另一個世界,看著天上的飛鶴,坐在飛鳥背上的白衣弟子們,陸啟恨不得扯開嗓子大吼一聲:終于!他終于踏進仙門了,還是修真界第一仙宗!父親知道一定會為他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