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場?陸大哥,你怎么知道山竹鎮是兇手的圍獵場?那我們和山竹鎮的人都是獵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沒什么是不可能的。”陸不凡慢悠悠的將筷子上的包子吃完才抬頭看向秦奉幽,“想必奉幽姑娘昨晚已經見過兇手的真容,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兇手很可能是尸修。”
“…”默默咀嚼著手里的棗糕秦奉幽沒有開口,但一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個嗜血青年她便臉色一白。
見到秦奉幽的反應陸不凡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筷子,道:“看來奉幽姑娘確實見過兇手了。”
“是,是見過。不知陸大哥所說的尸修又是什么?”
“尸修…”男子深吸一口氣放空目光,流露出幾分懷念,“尸修最早出現在太古時期,他們是人死之后怨氣不散,魂體無法剝離肉身的一種邪修。”
“這種邪術并不會有人去刻意修行,一般都是被別人刻意鎖住魂魄控制其作為傀儡。
尸修需要鮮血和人肉供養,它們前期陰氣極重,出現過的地方總會讓人產生一種魂修作亂的錯覺,但到了后面隨著它們食用的活物越來越多,身上的陰氣也會越來越少,直到和常人一樣,同時他們的神智也會慢慢恢復。”
“恢復神智?你是說攻擊我的那個人其實并沒有神智?”就是一頭發瘋的野獸?秦奉幽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的同門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一頭野獸弄死,同時之前對兇手的恐懼也淡了下去。
看出了秦奉幽眼中對尸修的輕蔑,陸不凡補充道:“從昨晚的情況來看,兇手已經到了血尸修為,即將成為地煞,而從血尸到地煞需要進食大量的活人精魄和血肉,所以如今的山竹鎮成了尸修的圍獵場,兇手如今已經可以正常思考,只不過依舊是對血肉的渴望主導著他行事…”
陸不凡說著見秦奉幽始終一臉茫然,他便止住話題,“尸修大概就是這樣,早點要涼了,快些吃吧。”
“陸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敢問陸大哥師從何門?”對方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齊岳門的長老都從未提過。
她剛問完,男子手一抖冷冷的回答:“無門無派,在下不過一介散修,至于這些從一個故人口中聽說的罷了。”
“那那位故人…”
“死了。”
“…”男子身上散發的冷氣讓人無法忽視,秦奉幽抿了抿唇垂眸掩住眼底的歉意和委屈,“對不起陸大哥,我不是…”
“沒事。”
今日山竹鎮出人意料的安靜,數條街道上見不到一個人影,甚至連蟲鳴和鳥叫都不曾有。這股詭異的安靜與冷清讓人毛骨悚然。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個年級不大的小弟子,他哆哆嗦嗦的嘀咕:“為什么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周圍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還有…你們都沒發現嗎,我們離開尋仙樓時都沒看到掌柜和小二…”
小弟子的話讓空氣一滯,鄭向狠狠地皺了皺眉,連忙轉身朝著路邊一家大門緊閉的酒館走去。他在門口停下,敲了敲門半天沒人回應,便抬腳將門踹開。
酒館很暗,窗戶緊閉,卻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圍在門口的眾人往旁邊讓了讓留出遮擋的光芒,這時最前面的鄭向幾人才看清酒館內的場景——
柜臺前,長椅下都是鮮血干涸后的污跡,就像這里發生過一場大屠殺,可被斬殺的人尸體全部找不到。一些桌上還擺放著飯菜,飯菜里濺了血,看樣子這場凄慘屠殺發生在昨晚上半夜。
陸不凡繞過站在最前方的鄭向走到一灘血跡旁,他伸手快速的掐出一道訣按向地面,整個酒館地面浮現出奇怪的花紋,不過這花紋并不完整,只是冰山一角。
探查完地上的血跡陸不凡起身朝著眾人道:“是血陣,它可以在半個時辰之內無痛無覺的將普人瞬間融化成膿血,山竹鎮外的結界只是它的一部分。”
“那這陣怎么破?”齊岳門的弟子們下意識的尋問。
“殺了血尸,與血尸共生的血陣自然就破了。”
“可我們怎樣才能殺了血尸?”
“只有元嬰期靈修或魔嬰期魔修及以上的修為才是血尸的對手。”
“可是山竹鎮沒有修為這么高的修士。”鄭向回答。
“大長老不是元嬰老祖嗎?大長老可以救我們!”有人興奮的接話。
而陸不凡似乎總喜歡在別人充滿希望時將人拉入絕望的深淵,只聽他云淡風輕的道:“血陣只能從內部破陣,它的防御性堪比幼年玄武的龜殼,沒有分神修為不可能從外面破開血陣。”
“分神修士?我們去哪里找分神修士?門中就大長老修為最高。”
“完了,我們會像他們一樣死在這里嗎?”
“怎么辦?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安靜!”鄭向提高聲音震懾住慌亂的弟子們,而后他用余光責怪的看了一眼陸不凡,“大家先別急,雖然我們找不到元嬰修士從內部破陣,也沒有分神前輩從外面相助,但也并非不是沒有一點辦法。”
“大家先跟我找到兇手的老巢,然后將他引入我們設好的陣法中誅殺。”
“大師兄說的對,我們并不是只能坐著等死。”秦奉幽跟著附和。
只要將兇手引進陣法,他們就能想辦法殺了兇手。
陸不凡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眼底暗藏不屑。
商量好對付兇手的決策,一眾人才打算離開酒館。陸不凡站在原地沒動,習慣性去關注陸不凡的秦奉幽也沒有追上去,而是走到男子身邊問道:“陸大哥,你怎么不走?”
“你走吧,我一會兒跟上去。”
“你…”看著陸不凡冷淡的模樣秦奉幽欲言又止,她抿了抿唇慢悠悠的走出酒館。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陸不凡臉上才流露出一絲悲傷,他挽起衣袖走向廚房。
陸不凡用了半天的時間將酒館打掃干凈,沒有借用法力。
山竹鎮對他來說具有特殊意義,在這里的七年他帶著陸啟結實了白清,這七年世外人的生活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如今山竹鎮不是往日的山竹鎮,但他依舊喜歡這里。
這個酒館他記得是事發前他與白清最喜歡來的,陸啟那個小子總是傻乎乎的跟在他們旁邊。別人都說他兒子聰明,可陸啟的傻勁兒他清清楚楚,畢竟是自己養的兒子。很多人說白清善良,但白清的冷漠他都知道,畢竟妖性薄涼。白清是蓮妖。
將酒館收拾干凈陸不凡在門檻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只怕這是最后一次來這酒館了,日后江湖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