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抵達渡鴉巷外的街道時,克麗絲玎正坐在面包鋪子里,看著渡鴉巷里的景象發呆。
“看什么呢?”陳武站到她眼前,看了一眼身后,巷子里有一群石匠,正在將方形的石磚擂到一起,原本的空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座和原本那座一般無二的房子,看起來,只差封頂了。
“沒什么。”克麗絲玎撇了陳武身后的傻大個一眼。
“那件事兒,順利嗎?”陳武問道。
“你留下的那幾個傭兵,還算得力。”克麗絲玎拍了拍衣服上的面粉。“不過…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這套路也太老套了。”陳武嗤笑一聲。“你想先說哪個,就說哪個。”
“好吧,真是無趣…”克麗絲玎聳了聳肩。“這里的‘老鼠’,的確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大部分都只是乞丐而已,你要找的孤兒,我已經找到了,戈登將他們集中在了下水道里的一個還算是能住人的地方,這是好消息。”
陳武點了點頭,克麗絲玎看著陳武身后經過的行人走遠,才繼續說道:
“壞消息是…我殺了幾只‘老鼠’。”
陳武一愣,隨即嘴角一扯。
“這也算壞消息?”他呵呵一笑。“那些人,想必自有取死之道。”
“哦?你就這么相信我?”克麗絲玎看似貌不經心的問道。
“用人不疑啊。”陳武保持著笑容。
“這話倒是很有意思。”克麗絲玎也露出一絲微笑。“如果沒有那些老鼠,戈登那里,應該還能多出十來個孩子。”
陳武收斂笑容,點了點頭。
“殺了就殺了,達拉然想必也不會不知道,他們自會找我,不會找你的。”
“我當著一個戰斗法師的面殺得。”克麗絲玎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陳武嘆了口氣,轉開了話題。
“谷倉‘沒了’,我要找個新地方,你讓戈登他們在城外幫我物色一下,只有一個要求,清靜就可以了。”
“‘沒了’?”克麗絲玎一愣。“昨天那道光柱…”
“嗯!”陳武只是點頭,沒有多說。
克麗絲玎剛要說什么,突然耳朵一動。
“好,我會告訴他們。”
陳武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是卡門,面包店老板的兒子。
他沖克麗絲玎點了點頭,趁卡門沒有看到他,轉身帶著莫里斯離開了巷口。
“大人…”莫里斯跟在陳武身后,有些猶豫著開口。
“有話就問。”陳武沒有回頭,直接說道。
“克麗絲玎小姐…”
“她也是我的扈從。”陳武淡淡的說道。
“哦!”莫里斯撓了撓頭,又沉默下來。
“莫里斯,你想過一件事沒有?”陳武突然問道。
“什么?”
“我為什么會幫助你們?”
“大人…”莫里斯撓了撓頭。“莫妮卡說,您是個好人…”
陳武呵呵一笑。
“先開始…的確如此!幫助你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麻煩和困難,順手而為的事,也就做了。”
“不過…”陳武回頭撇了他一眼,轉過頭拐進了一條寬闊的街道。“不過,你和莫妮卡,倒是讓我起了一點別的心思…當然,這里面,也有一些別的原因。”
“想知道是什么心思嗎?”陳武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莫里斯又撓了撓頭,點了點頭,樣子還是那樣憨憨的。
“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活著,很難!”陳武嘆了口氣。“你和莫妮卡,都是同齡人中佼佼者,即便如此,你們也依然要糾結一群同伴,才能活下去,不是嗎?”
“您說的對,大人!”莫里斯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
“我也是一樣。”陳武說道。“我是魔法師,也許在你們眼里,我是高高在上的,但事實上,我和你們沒有任何本質上的不同!”
嗯…也許…有那么點不同…不過這不重要。
“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莫里斯小心翼翼說道。
“我也一樣需要同伴才能更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明白了嗎?”
“您是說…”莫里斯咽了口口水。“我們?”
“不然我是在對空氣說話嗎?”陳武翻了個白眼。“我已經盡量直接的表達我的意思了,你要是敢說聽不懂…”
“可是…我們只是一些孤兒…”莫里斯吶吶的說道。
“你父母原來是哪里人?”陳武換了個問法。
“我忘記了…”莫里斯眼中迅速暗淡下去。“我記得,我的父親穿著盔甲,教我揮舞木劍…我只記得這個…”
“軍人?”陳武呵呵一笑。“你應該感到驕傲,因為你的父親,一定是為了守護你而戰死的!”
他沒有絲毫避諱的說道。
“守護我?”莫里斯一愣。
“不然,你以為,聯盟的軍人,是哪里來的勇氣,和獸人那樣的敵人戰斗,并且還獲得了勝利的?”
“守護…”莫里斯喃喃自語,一不留神,差點撞上陳武。
“我不是達拉然人!”陳武拐過街角,繼續說道。“我也不是聯盟中任何一個國度的人,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遙遠到,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就像你們一樣,我在這里,沒有‘家’!所以,我希望自己建立一個家,但是,如果突然有一天,有敵人想要毀掉我的家呢?”
陳武站定在吉安娜別墅的大門前,轉身拍了拍莫里斯的肩膀。
“那時候,我希望,我有像你父親一樣的家人,和我一起,守護我們自己的‘家’!”
“家…”莫里斯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吶吶不能言。
“回去仔細想想。”陳武踮起腳,拍了拍這大個子的頭頂。“你很聰明,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話。”
他笑了笑,隨即沖大門守衛擺了擺手,走進了別墅,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一只皮毛油亮,身姿優雅的花色貍貓,正蹲在吉安娜房間外的陽臺上,用極具人性化的眼神看著他。
吉安娜和艾達坐在陽臺上,手里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有說有笑的,正享受著冬日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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