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么事情?”蘇瑾望著滿臉驚慌的李乾問道。
“送完你們,回到家中,我剛躺下沒多久,就做了一個噩夢。”李乾渾身顫抖地說道:“在夢中,我見到了一個很可怕的鬼怪,黑衣,黑發,血紅的骷髏臉,眼中冒著猩紅火光…它掐住了我的脖子,問我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然后呢?”蘇瑾詢問說。
“然后我拼命的掙扎,勉強掙脫開夢魘的禁錮,我一直跑,它就一直追,我既憤怒又害怕的問它,為什么要纏著柱子,它對我說,張柱心中明白一切,他欺騙了我們所有人,利用我們的善良來化解他的惡果。”李乾開口說:“還未等我再詳細詢問下去,那夢魘又追上了我,再度掐住了我的脖子。這一次,我沒有力氣掙扎了,就在我快要被它掐死的時候,一聲貓叫突然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醒來一看,我養的一只黑貓就趴在我胸口,一雙碧綠色眼睛直勾勾看著我的雙眸。”
“假使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有因必有果,此為因緣果報。聽你這么一說,夢魘就是張柱種下的因,現在纏著它就是最終結出的果。”三七抬目看了看李乾,又轉目望向蘇瑾:“蘇大夫,我們還是把張柱叫出來問清楚吧。”
蘇瑾默默頷首,動身走到倉庫中,把正在補覺的張柱給喊了出來。
“大家這是怎么了?李乾,你怎么又回來了?”張柱揉著困眼惺忪的雙眸,疑惑問道。
“張柱,你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我們?”李乾嚴肅問道。
張柱一怔,茫然說道:“我沒有什么事情在瞞著你們啊,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
“夢魘找上我了。”李乾說道。
“什么,它為什么會找上你?”張柱震驚地問道。
李乾閉上了雙眸:“夢魘在夢中都告訴我了,柱子,你還要撒謊嗎?”
張柱身軀一顫,臉色迅速蒼白了起來,看了看臉色平靜的蘇瑾和三七,又望了望閉著眼睛的李乾,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隱瞞你們是因為我怕死,當年那么做更是因為年少無知,我沒想過徐束會投河自盡,若是早知如此,我一定不會帶頭欺負他…嗚嗚嗚,我好怕,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真沒做過任何壞事…”
看著嚎啕大哭的張柱,李乾眼眸中沒有同情,只有無限冷漠:“別哭了,趕緊將事情完完本本的說出來,我們看看還能不能找出解決之道。”
張柱擦了擦自己的淚水:“這一切,都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不久后,聽完他的講述,在場的所有人都默然了。
校園暴力,一直是一個觸目驚心的點,一直是一個巨大隱患,從有學校開始,直到現在,從未斷絕。
那些以此為樂的行兇者們,永遠都不會明白,這種事情給當事人帶來了多大傷害。
“蘇老板,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張柱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蘇瑾磕頭道:“請您不要放棄我,我不想變成神經病,那和死了也沒多少區別。”
蘇瑾伸手把他拉了起來,說道:“具體情況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只要你待在我店里,我保證不會有什么事情。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張柱道:“蘇老板你說,別說是一個條件,就是十個條件,一百個條件,我也通通答應你。”
“等解決夢魘一事之后,你要第一時間去警局投案自首,并且向受害者家屬磕頭認錯。”
“這…”張柱頓時遲疑了下來。
蘇瑾淡漠說道:“這什么?這就是你的通通答應?”
張柱咬了咬牙,道:“好吧,和成為神經病相比,哪怕是坐幾年牢也不算什么,我答應你便是。”
蘇瑾點了點頭,轉目望向李乾道:“你已經被夢魘盯上了,目前自身處境十分兇險,暫時就先別回家了,和張柱一起住我店里面的倉庫吧。”
李乾說道:“那就麻煩你了,蘇老板。”
“沒事…”蘇瑾揮了揮手,道:“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兩個可以去倉庫里面再小憩一下,睡不好的話,勢必會影響到今天白天的工作。”
兩人乖乖答應了下來,一起走到倉庫內,又找了幾個紙箱子鋪在地上。
“李乾…”到了現在,張柱已經沒有了絲毫困意,對著身旁的朋友欲言又止。
“啪!”
李乾伸手把燈給關上了,拿著手機照明,躺在紙箱子上面說道:“睡覺吧。今晚折騰成了這樣,我連一個好覺都沒能睡成,現在已經很困了,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
張柱閉上了嘴巴,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瞪大著雙眼,腦海中不斷奔騰著各種念頭。
一個小時后,無邊困意宛若潮水一般洶涌,將他的靈魂徹底包圍在中央,張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緩緩閉上雙眸。
“砰!”
不知過了多久,熟睡中的張柱突然被一道沉悶的聲音驚醒,剛剛睜開雙眼,眼前就驟然一亮,令他眼部肌肉本能的收縮。
當眼前的視線完全清晰后,一股寒氣驟然從他尾巴骨直沖天靈蓋,但只見一柄鋒利的匕首距離自己眉心已經不足三寸,持刀的人是李乾,蘇瑾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腕,而那名叫做三七的女孩站在門口的燈棍開關前,顯然是她打開的燈光。
“砰!”
李乾剛想要反抗,突然間被蘇瑾一腳踢在了胸膛上面,身軀橫飛而起,重重砸在了墻上。
張柱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高聲質問道:“李乾,你為什么要殺我?”
“為什么?”李乾揉著胸口,從地上站了起來,冷厲說道:“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如果一定非要計較出因果,那么張柱,二十年前,你為什么要逼死我?!”
張柱瞳孔迅速擴張,聲音顫抖地說道:“你不是李乾…你是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