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帝國的貿易代表等人互相交換眼色,首領說:“尊敬的圣靈,你可以叫我馬克西斯,我從川池那兒聽說了你們所遭遇的不幸。”
海斯加:“多謝。”
馬克西斯:“魚骨·朗基努斯,黑棺臭名昭著的屠夫,號稱黑棺劍圣,擁有許多令人膽寒的技巧。我還聽聞你已經重創了他,對嗎?”
海斯加有些不耐煩,但保持了涵養,答道:“是的。”
馬克西斯說:“如果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閣下盡管開口,我們剛格爾的血族誓死捍衛我們雙方的友誼。”
剛格爾血族對其余血族也頗為冷淡,為什么對狼人友好至此地步?我有空得問問勒鋼。又或許這馬克西斯只是為了做好買賣?
高橋說:“朗基努斯被圣輝擊中,必死無疑。”
馬克西斯又驚又喜,說:“他可是連葉格麗大人都無法擊敗的強敵,想不到圣靈大人竟如此強大?”
海斯加說:“武力并非萬能,如果可以,我本不想大動干戈。”
馬克西斯嘆道:“閣下如此胸懷,簡直是降臨凡世的神使,我深感敬佩。”
海斯加說:“如果沒其余要事,請諸位盡早返回,我們對與紀元帝國的貿易并不熟悉,也不想涉及。”
我注意到川池悶聲不語,竟不出言相勸,這未免古怪——他不是鐵了心要將這狼人村落融入紀元帝國嗎?
馬克西斯說:“可天快亮了,閣下如果趕我們走,我們將在途中被烈日所困,這難道是待客之道嗎?”
海斯加皺眉道:“我可以收留你們到明天太陽落山之后,到那時,還請離開,我們仁至義盡,而且另有要事。”
馬克西斯說:“什么要事?”
海斯加說:“我們將前往狼母神廟朝圣。”
馬克西斯發出諂媚的笑聲,這令他完全不像孤僻爽直的剛格爾血族,他說道:“狼母是我們共同的祖先,請允許我們與你們一同踏上這朝圣之旅。”
海斯加搖頭道:“剛格爾血族已經有一百年不曾前往神廟,陡然前往,未免不妥。”
馬克西斯說:“不,請務必準許我同行,我準備了極其重要的貢品要獻給狼母,這是我們剛格爾血族的心愿。”
詠水問道:“是什么貢品?”
馬克西斯說:“我想諸位應該聽說過熾魂火盆。”
海斯加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奇道:“你真的擁有熾魂火盆?”
馬克西斯點點頭,名人從行囊中取出一個包裹極為嚴密的圓形物體,他拆開了三層包裝,那是個貌似平平無奇的銅制盆。
馬克西斯說:“閣下認為它的真偽如何?”
海斯加伸手觸碰火盆,陷入沉思,馬克西斯任由他檢查,毫無阻止之意。我煩躁地等了半分鐘,海斯加回答道:“是真的。”
詠水異常震驚:“熾魂火盆是狼母召喚狼靈的圣物,已經失蹤很久,我們一直在尋找著它,你們是....如何找到的?”
馬克西斯微笑道:“我們剛格爾血族的歷史與你們同樣悠長,它屬于我們,也同樣屬于你們,其實,熾魂火盆是我們打算贈送給閣下的禮物。”
海斯加:“條件是與你們通商?”
馬克西斯說:“不,不,我不敢如此要求圣靈閣下,那簡直是要挾了。我只想前往神廟參拜狼母祖先,了卻我的心愿。至于通商之舉與信念習俗相關,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海斯加點頭道:“很好,明天晚上。”
詠水說:“我提醒諸位,這一次旅行極端危險。”
馬克西斯再一次夸張地笑開了聲,海斯加吩咐一個人類替紀元帝國來客安排住處,等馬克西斯他們走后,詠水與高橋充滿威脅地看著川池。
川池叫道:“干什么?我是為了大家好,只靠你們打獵與賞金換來的食物能支持多久?我們得找到一條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這川池的理念與口號還挺不錯。
高橋說:“圣靈大人,我信不過他們。”
川池急道:“這又是何必?”
海斯加說:“我們無論如何必須帶上他們,把他們留在村莊里不安全。”
詠水點頭道:“離我們越近,就可以盯得越緊。”
高橋又問:“如果我們去神廟,朗基努斯怎么辦?他很可能再殺村民泄恨。”
海斯加說:“圣輝在他身上,一旦他殺害有狼魂之人,他的詛咒就會加重,他只會死的更快。他只能收斂。”
我暗地里罵了一聲晦氣。
不久,大薩滿再一次鬼哭狼嚎,村民們繼續葬禮,繼續哭泣。
明天晚上,我得設法跟蹤他們,可如何跟蹤呢?
我可以偷一件村民的衣物,化妝成村民,這主意不錯,只要我保持低調,就可以放心大膽地跟著他們。
瘋網的人認為我的妙計很蹩腳,真是一群杠精。
綠面紗說:“萬一他們不帶村民呢?”
胡說,他們怎么可能不帶村民去神廟?那他們還祭祀什么神明?所謂祭神,不就是給愚昧賤民們看的迷信活動嗎?
綠面紗指出我還祭祀該隱來著,我不想和她說話了。
通過觀察,我認為狼人和血族頗有相似之處——同樣嗜血,同樣夜行動物。但不同之處在于,狼人極為狂暴,他們不僅飲血,而且還吃生肉——不管是人肉還是獸肉,一種無法泯滅的饑餓控制著他們的行為。他們只是喜歡在夜間——尤其是月光下——行動,太陽實則傷害不了他們。
血族可以操縱人類心靈,從而隱蔽于人類社會,越是大城市,血族越歡喜。狼人則顯得離群索居,一旦到了月圓之夜,狼人的狂性就會爆發,產生難以遏制的殺戮與食欲。所以,每到月圓時,那些躲藏在都市叢林中的狼人都會逃到叢林中,避免失控殺人,或者被殺。
剛格爾血族像是兩者的混合,好處全有,壞處也都有。
白天,村中的狼人在睡眠,其實所剩的不多,就是詠水和高橋兩大狩獵小隊,我很遺憾,可已經不想檢討了。
我在陰影中穿梭,想實施我的變裝計劃。這村莊里的人不是高大,就是肥胖,而且衣服樣式太丑,在一個院子里,我見到一口井,而井旁的一個大約四十歲的女人正在打水。她穿著寬松的裙子和白襯衫,已經縫縫補補、滿是補丁。我留意到她是因為她似乎有些不同,她的眼中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哀。
而我之所以留意到她的悲哀與她的衣著,是因為她很漂亮,直至此刻,我才意識到一個美麗的女人在四十歲時將擁有怎樣的氣質,這樣的氣質,讓我忍不住想讓她用一顆....鋼絲球隨意對待我。
但我是來偷衣服的,不是來偷看女人的。
我朝她的屋子移動,可惜她的影子離屋檐的太遠,不然我就可以從她腳下穿過,朝上看那么一小眼。
不,綠面紗,修女,請不要指責我是變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狼人村落的女性從頭到腳到底穿得多么貧苦?我該如何拯救她們于水生火熱之中?
她愣了愣,走向院門,把門關上,隨后又走入屋中,她說:“請與我談談,我求你了。”
她在和誰說話?
她又說:“你就是他們都在說的黑噩夢吧,如果你要殺我,我早就死了,我求你一件事,如果你幫我的忙,我也會幫你的。”
這女人能看破拉森魃的暗影?
她說:“我如果要害你早就去叫人了。”
綠面紗說:“她并沒有惡意。”
我進入屋子,她只有一個人。她松開了發辮,頭發披肩,倒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泡的茶,自己先喝,隨后又泡了一杯給我。
我正色道:“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她問:“什么?請原諒我沒聽懂。”
我意識到我說錯了話,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到我的?”
她說:“如果在晚上,我是看不出來的,但在白天,我能看見裂隙之間的細微跡象。”
我問:“你叫什么名字?”
她說:“黛蒂斯。”
“你也是狼人?”
她搖了搖頭,說:“我是狼人的母親。”她不待我開口,搶先說:“我知道你中了圣輝之刃,現在備受煎熬,我有辦法可以替你解除它,但希望你能先對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微微一笑,柔聲說:“阿姨,你的事我自然放在心上,你盡管開口,我一定照辦。”
黛蒂斯似被我的友善嚇到,她咬咬嘴唇,說:“我要求你救我的兒子。”
“兒子?”
她說:“是的,兒子,他們今夜會將我的兒子當做祭品,獻給狼母,我不能讓他就這么死了。”
我說:“我可以直接放跑他。”
黛蒂斯說:“不,這樣是不行的,狼人都是頂級的狩獵者,海斯加更是如此,我的兒子即使逃脫牢獄也會被捉回來。”
我沉吟道:“如果你能治好圣輝詛咒,我可以帶著他逃走,諒那些狼人也追不上他,當然,你們母子都可以跟著我走,我不介意當接盤俠...”
她瞪著我問:“接盤俠?這是什么意思?”
我心頭一虛,忙道:“我是說我俠義心腸,義薄云天,像此類救助孤兒寡母的義舉,對我簡直是司空見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