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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連窩鏟除

熊貓書庫    燃燼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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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誰這么倒霉?成了你們的實驗品?”

  腐肉沉默了很久,說:“我們自己。”

  我竟不知是該安慰她還是斥責她。

  腐肉說:“要進行人體試驗,需要經過大量的手續,進行嚴格的篩選,經過一層層審核,我們沒時間了。所以我們只能這么做,而且我們認為這是光榮,我們是為人類做犧牲。我們預料到會失敗,以為最壞的后果就是死亡,可那血液....那血液抹去了我們的自我,讓我們成為這種....這種群體,這種不是個體的個體...”

  這確實很像太陽王,而且他們活到今天,并未受太陽王的影響。

  左梯問:“你為什么還能保持清醒?”

  腐肉說:“我和我的丈夫在一個團隊,我們那時....正在爭吵,我發現他和另一個女人有染,他們想要謀殺我,在那血液中動了手腳,我并沒有死,可卻能獨力存活于群體之外。”

  所以說辦公室戀情應該是禁忌,是紅線,一旦處理不好,整個辦公室就完了。我和拉米亞算是辦公室戀情嗎?曾經是,可后來我不是退役經商了嗎?

  我是多么的明智。

  腐肉繼續說道:“我們....他們很快失控,成了這種低能的怪物,他們只有吃喝的本能,以及把別人同化的愿望,他們將實驗室的員工一個個變成了我們,我們不斷壯大,整個辦公樓都成了地獄,那些藥品藥劑混入水池中,成了濃厚的毒液,令蟑螂和小白鼠都變異了.....”

  我和左梯對視了一眼,也許他也覺得這些血液兄弟與太陽感染者頗有相似之處。

  我問:“你們知道外面發生了災難嗎?”

  腐肉說:“當然,可不知道多嚴重,我們見到與我們相似的,卻更為糟糕的人類進入大樓,他們的血肉能融化和融合。”

  我心中一凜,問:“太陽王他們在哪兒?”

  腐肉說:“他們離開了,放過了我們,我確實感到與他們是同類,只不過是不同的族群。”

  她解開自己身上的袍子,我不知道她原先是怎樣的,可現在的她,身體沒有任何特征,看不出男女,只是個丑陋肥胖高大的人類,既可憐,又可悲。

  她說:“我想到過要自殺,可辦不到,如果我沒能死去,他們立即就能找到我,設法將我納入群體。我也想過離開,可每當我遠離時,巨大的痛苦就會逼迫我返回。我們都被詛咒了,他們畸形而惡毒,一百多年來,他們不斷捕捉誤入辦公樓的人,將他們殺害,或者融入大群,我只想結束這一切,唯有他們全都死了,我才會死。”

  我問:“我樂意幫忙,可怎么才能辦到?這些血液兄弟根本不知有多少。”

  腐肉正想回答,卻忽然將目光對準受傷的紀元士兵,她厲聲問:“他們是被血液兄弟咬傷的?”

  左梯問:“怎么了?”

  腐肉猛然一撲,抓住一人,其余士兵以為她發瘋,厲聲喝阻,左梯卻說:“讓她查看!”

  腐肉瞪大眼睛,伸出肥胖的、顫抖的手,我看見那士兵傷口處長著近乎隱形的血管,一直延伸至管道處。

  她尖叫:“他們要找來了!”

  驀然間,血管膨脹,像是吸飽了血的水蛭,士兵低沉地發笑,我看見他毛發脫落,臉變得圓潤而丑陋,一眨眼間,他變得肥碩健壯,不斷長高。

  我拔出劍,斬向那黏連的血管,腐肉說:“砍不斷的!”

  誠然如她所說,我這一劍像是斬中了空氣,但如果他們與太陽王是近親,拉森魃之血未必不管用。

  我將黑影纏繞魚刺槍,再度砍落,士兵的血管斷開了,他發出刺耳的大吼,表情猙獰,窮兇極惡又痛苦不堪。腐肉欣然喊道:“快,快,可以殺他了!”

  左梯悲嘆道:“抱歉了,兄弟!”扔出雷電繩圈,將這士兵電得五內俱焚,倒地而亡。

  腐肉說:“我背后,我背后也有一些,快幫我斬斷。”我照之前那樣做了,她似乎很疼,跪在地上,掩面哭了一小會兒,立即說:“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這兒。”

  紀元士兵說:“我們就守在這里,他們只能從管道一個個下來,朗基努斯先生可以砍斷他們的血管,我們各個擊破。”

  腐肉指了指墻壁,說:“他們可以輕易擊碎這面墻。”那人嘟囔道:“他們未必有這么聰明。”

  但我們不能冒險。

  我說:“先逃跑,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她推開一旁的鐵門,我們再度不分左右地狂奔一氣,又繼續攀爬排氣管,到了另一處小房間,她說:“好,希望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兒。”

  我問:“我總不能一根一根血管去砍,要除掉這些血液兄弟,你有什么好建議?”

  腐肉指著墻邊的箱子,從中取出一罐黑色藥水,她連聲咳嗽,說:“這是那年我的丈夫毒害我用的藥劑,我只有這么多,但應該足夠了。他們會定期釋放洪水,那些洪水是他們的飲用水,也是用來捕捉蟑螂老鼠的,只要把這藥水倒入走廊盡頭的蓄水池,就能讓他們與我一樣解脫。那里....有許多血液兄弟把守,你們千萬小心。”

  我從這藥劑中聞到了熟悉的氣味,轉開瓶蓋,又仔細嗅了嗅,我認為這里頭是毒蛇之血。這讓我對她的計劃信心更增。

  左梯問:“你是說能讓他們變得和你一樣?”

  腐肉說:“不可能,他們已不具備個體思維,他們的大腦已經萎縮,身軀營養過剩,這藥水能很快殺死他們。”

  我發現她顯著地衰弱,莫名間不禁悲哀,問:“你不會也快...你怎么樣了?”

  腐肉蜷縮在墻角,她開始變瘦,臉頰顯露出個人特色,很快,她便瘦得宛如骷髏,可她的獨特讓她與之前相比顯得異常美麗。

  至少現在她是人類了。

  我握住她的手,說:“我立即替你去辦,堅持一會兒。”

  她笑道:“我現在美嗎?”

  所有人齊聲說道:“美極了。”“如果不是我有妻子,我一定會娶你。”

  她笑著笑著,哭泣起來,她說:“永別了,我的名字叫路德安娜。”

  我們都說:“多么美麗的名字!”“真是夢中情人一樣。”

  路德安娜側身躺倒,就這么逝去。

  左梯給手槍上膛,表情兇狠,紀元士兵們也都咬牙切齒,目中含淚,我看不見自己,但恐怕和他們一樣。

  左梯說:“到蓄水池那兒去。”

  我說:“不用,我一個人足夠了。”

  左梯喝道:“你在說什么呢?那兒有許多肥仔,你一個人又能辦到什么?”

  我喝了阿蒙之水,不多時,我透明無形,左梯他們大吃一驚,隨后笑道:“真有你的,游騎兵果然名不虛傳。”

  我想說我已經不是游騎兵了,但轉念想想,又何必反駁呢?

  乏加將地形圖呈現在我腦中,我打開門鎖,開始朝蓄水池前進。那些惡心的肥仔并未看見我,但他們肥碩的身軀堵住了路,我用拉森魃之法潛入暗影,躲過了他們,十分鐘后,我找到了蓄水池。肥仔們漫無目的,散布各處,甚至在池水中走來走去,做著極端無聊又令人作嘔的事,比如挖鼻子,比如摳腳,比如放屁,比如排泄。

  我驚訝于這些肥仔將自己的飲用水竟如此珍重,若不是我意志堅定,早就大嘔特嘔一通了。

  我給他們加了點料,將毒蛇之血全倒了進去,還加入自己包里的存貨,然后溜之大吉。

  我回到房間內,紀元牧師問我進展,我說:“事辦成了,就看之后效果怎樣。”

  這時,乏加耳機響起,里頭是索萊絲,她問:“朗基,你讓我們等得好久,聽說你遇上危險了?”

  我說:“一切都還好,你那兒呢?”

  索萊絲說:“還行,我和廢鐘遇到了一些肥仔的襲擊,我們逃脫了。”

  我急忙問:“你們受傷了沒有?”

  索萊絲說:“并沒有,怎么了?”

  我放心下來,笑道:“不,只是這些胖子身體里只怕有蟑螂卵,我很擔心你們。”

  索萊絲怒道:“你是個白癡!我才不相信你!”

  我說:“相信我,如果你知道真相,會覺得蟑螂卵其實每那么糟!”

  廢鐘的聲音響起:“他們發現我們了!”

  索萊絲說:“都怪你!魚骨!”

  我頓時忐忑不安,喊道:“快逃,我立即上來幫你們!”

  話音未落,那些肥仔的慘叫聲震耳欲聾,一聲高過一聲,我心頭一熱,見到紀元士兵們的眼中也滿是興奮之意。

  左剃說:“對,他們只要一個人喝水,劇毒就能傳遍他們每一個人!而且這群肥豬一口氣能喝一噸。”

  我偷偷打開門去看,那些肥仔一個個渾身發黑,成了黑色的雕像,這些雕像的身材都正常,看起來順眼極了。

  死的血液兄弟,才是好的血液兄弟。

  我問:“索萊絲,你們那兒怎么樣?”

  索萊絲說:“他們...都突然死了,是怎么回事?”

  我笑道:“是我干的,你們不必感謝我,因為你們欠我的實在太多,感謝也沒用。”

  索萊絲說:“你別嬉皮笑臉的,藥找到了嗎?”

  我看著手中的藥罐,嘆道:“放心,有我替她補魔,瑤池夫人會長命百歲的。”

  索萊絲罵道:“去你的。”

  左梯他們與我開始朝外走,他認為與我已經交情不淺,于是試圖勸我信奉他們那個西蒙神教,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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