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具體怎么操作還得莊建業自己拿主意,黃峰至多也就能想到這么多。
然而事實上黃峰的預料與莊建業的目的多少還有些偏差,坑麥道那是一定的,一家不出十年就要被波音吞下去的末路巨頭,莊建業自然不會客氣,臨了宰上一刀,多放點兒血。
但在這之前,莊建業更重要的是靠著麥道供應商的便利身份重塑騰飛航空總公司在國內航空工業界的地位,進而擴大在國內市場的份額。
與此同時,重新建立起當初與H公司那般穩定的對外技術輸入渠道,并通過一系列的運作手段,完成高原鷹系列和正在推進的先進輕型運輸平臺完成美國和歐洲適航證的審批,進而推向世界市場。
以上的事情要是全部達成,到時候麥道還有口氣兒,莊建業拎著刀子再放血也不遲,但在這之前,莊建業跟麥道好好合作的心真的是天地可鑒,絕無二心。
為此莊建業都不惜將騰飛航空動力的D—25輔助動力裝置生產線以及浣城的騰飛航空總公司總部、浣城無人機生產廠、再加上成功廠投入的一部分資金和設備,組成全新的騰飛航空股份有限公司,簡稱騰飛航空,以此作為跟麥道合資的平臺。
至于核心的西平飛機制造廠,棉花航空動力廠,星洲航空技術研發中心,零度航空設備廠以及盈利能力日漸旺盛的精益求精醫療設備制造公司將組成騰飛(集團)有限公司,簡稱騰飛集團,從而繼續莊建業之前制定的發展戰略。
明面上因為麥道公司的介入,導致騰飛航空總公司將優質資源導入騰飛航空后,被強行拆分,有些類似滬市下馬運十后,承接的模式。
實際上看似獨立的騰飛航空根本就沒辦法脫離騰飛集團的五指山,原因很簡單,騰飛集團與成功廠聯合招商局以招商銀行的名義成立一家名為成騰貿易服務公司。
其中騰飛集團占52,成功廠占38,招商銀行占10,以此為媒介注資騰飛航空,占據30的股份,再加上部委手里可以托管的40的股份,可以輕松的完成騰飛集團對騰飛航空的絕對控股。
這套環環相扣的控股方式,要是放在幾十年后還真就不算什么,一般的企業都能玩的明白,可在八十年代這么干的卻沒有幾個,原因很簡單,整個架構太復雜。
但莊建業卻覺得這么操作還是有些簡單了,如果能在開曼群島這類地方搞個A,B股啥的才好呢,只可惜國內的法律還不健全,沒辦法玩股權的騷操作,也只能先這么對付了。
之所以如此,很簡單,就一句話為慮勝,先慮敗。
跟麥道合作好不好,短期來說的確收益很高,但從長遠來看,一個不好就很容易被帶進溝里。
不說別的滬市的—90總裝項目,到了九十年代中期,麥道被波音合并,別說生產了,連圖紙都被波音勒令銷毀。
還指著兩款客機實現國產客機飛天夢的滬市總裝廠都懵了,想爭取,想仿制,想咬牙堅持,結果到頭一看,好嘛,手里連核心技術都沒有,怎么去造,又怎么堅持?
只能默默的接受美方及其粗暴的決斷,最終導致滬市總裝廠整體陷入困境,大型客機項目瞬間倒退到原點。
莊建業對其中的陰謀論,商業論或是其他什么論都不關心,他只想做的就是一件事,未雨綢繆。
把核心全都拿出來,將次要的丟出去掙錢,如果有一天麥道耍流氓,把騰飛航空折騰的半死不活,莊建業完全可以壁虎斷尾,反正錢已經賺到了,又不是核心,是停是拆,騰飛集團根本就不心疼。
反之,如果騰飛航空在麥道的調教下,應用先進技術和管理模式,變得蒸蒸日上,騰飛集團當然就賺到了。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莊建業依舊堅持既定的主營業務,而不是真的將麥道的合作當成立身的根本,更多的是看成是騰飛集團一個可以向國內各大單位展示的名片。
看到沒?麥道的飛機上用的是我們騰飛集團的技術,尾巴后面用的是我們騰飛集團的燃氣渦輪動力裝置,騰飛集團的產品被麥道的飛機帶著滿世界飛,我們騰飛集團出產的飛機怎么樣你就品,好好品,細細的品,就問你香不香!
如此這般,部委還有心思搞困難企業承包?西北廠還敢不由分說解除合作?到時候不求爺爺告奶奶的跑過來要些生產配額就算他們高風亮節了。
就這么莊建業一邊跟黃峰聊著,一邊想著后續的規劃,轉眼就來到了居住的宿舍,黃峰住在另一個宿舍,莊建業跟其告別,便邁步走進正門,剛準備上樓,就看到傳達室的門突然打開,海軍的部隊首長從里面走出來,看到莊建業,狀似隨意的問:“跟美方談得怎么樣了?”
“還可以,由美方提供材料和圖紙,我們做部件兒加工!”
莊建業看得出來,這位部隊首長估計在傳達室呆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所以回答的很誠懇。
“哦”海軍的部隊首長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那你們什么時候能完成麥道的生產任務?”
“這個…”
莊建業卡殼了,不是他不想回答的,而是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麥道什么時候能從日本把材料運過來,不過看著部隊首長充滿期待的眼神,莊建業還是皺著眉說了個大概的時間:“差不多要半個月。”
說完又問了一句:“額…首長,您是有什么安排嗎?”
“我能有什么安排,是海軍領導班子對這次的維修很感興趣。”說著,海軍的總部首長忽然伸了個懶腰,然后便走到莊建業跟前,用手輕輕拍了拍莊建業肩膀:“反潛巡邏機能不能成,就看你們這次能不能修好了,這是海軍領導班子給我的原話,恩…早點兒休息!”
話音未落,又在莊建業肩膀上拍了兩下,便笑呵呵的擦肩而過,哼著沂蒙小調,悠然自得的順著樓梯緩緩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