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想裝做不知道都不行了,鼯鼠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看著眼前明明一劍捅下就能解決一切的洛威特,他抓緊劍柄,深呼吸:“哪怕會被追責,老夫也豁出去了!!”
都來了東海,不表演一次東海傳統藝能豈不虧大?
他寧愿違抗命令,也要殺了洛威特!
洛威特臉皮抽動。
多大仇?斯摩格又沒死。
不過…你上當了!
這才是我想聽到的回答!
他微微翹起嘴角,說道。
“你確定追責就是結束嗎?”
又是這句話!
鼯鼠眼皮子瘋狂跳動。
他感覺得到,自己正在被洛威特一點點說服。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正義是不會動搖的。
“的確,你是本部中將、位高權重,抗令不遵這種部隊里的大罪被追責也不會有事…最多暫停職務被調查,又或者以其他方式面壁思過。”
“可如此一來,需要多久才能讓上頭對你重拾信任?”
信任的建立積年累月,崩塌卻只在瞬息之間。
“而這段時間,大海又會發生多少大事?又有多少人會遭受苦難?”
“但你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是你自己選擇眼睜睜看著。”
洛威特感覺視線有點發黑,長話短說。
“你真的認為你的命只是自己的命可以胡來?你真的認為你的地位只屬于你自己?鼯鼠中將…”
洛威特昂起頭,宛若引人墮落的惡魔,嘴角左右裂開。
“少任性了!”
轟!!!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像柯南踩了電閘。鼯鼠低著頭,緘口不言。
“穿上這件大衣,你就是正義的化身!你就代表著正義,也代表著老百姓的希望!”
“要不我們賭一下,其他鷹派將領也會像你一樣,殺伐果斷同時關懷百姓?”
“閉嘴…”
“或者說,我純屬杞人憂天,畢竟哪能一天到晚有海賊亂殺人?”
“閉嘴。”
“再或者,你根本不會因為違抗命令受到懲罰,那位大人物會出面保你?”
“我說了閉嘴!!”
嗤!!
刀刃從臉頰劃過,撕裂血肉。
洛威特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任由刀鋒足有三毫米的深度卡在血肉里,神情不變。
先是給他希望、再是一份殘酷,再給他希望、再給他殘酷,將他的僥幸全部打碎,灌輸“你的命不是你的命,你的地位不是你的地位”中心思想,一環扣一環,攻破心理防線。
這不是多么高明的算計,也不是顛倒黑白的手法,只是洛威特確定,鼯鼠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那是比“正義”更加純粹的為人之本。
就和原著里脫離海軍出去單干的青雉一樣,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想法各不相同。
“殺不殺你,我都救不了橘子鎮,對嗎?”
將梅花武士刀杵在墻壁上,鼯鼠大口大口喘氣,感覺身心疲倦。
軍人,服從命令為天職!
曾經這是何等榮耀的一句話,可現在…
“沒錯,必死無疑。”
洛威特點頭,笑道,隨即話音一轉。
“除非…”
“你/我今晚根本沒來過!”*2
這一次我放棄去偉大航路的計劃,讓你有時間立刻趕往橘子鎮支援。
上頭的命令必須服從,這是海軍鐵律!
但上頭推斷有誤延誤了戰局,洛威特根本沒出現,那該著急的就不是鼯鼠,而是某位自詡高人一等的政府官員。
殺了洛威特,能狠心拋棄成百上千無辜百姓的大人物不可能改變想法。
不殺洛威特,情況更不會有任何好轉。
唯一的出路,只剩下“洛威特根本沒來過”這一條!
讓他可以丟下羅格鎮不管,有充足時間去橘子鎮支援。
是要死守命令,還是堅持正義。
鼯鼠心中,依舊存在著一桿秤!
“墮落的開端,往往就是這么理直氣壯、義正言辭。”
殘破軍艦穿行進黑漆漆的海洋,洛威特手腳酸軟靠在護欄邊,望向燈火通明的羅格鎮逐漸消失在海平面。
從那邊能隱隱聽到一陣歡喜叫喊,想來這個結果是士兵們都期望看到的。
“多虧老子心眼小,對他沒死的事情耿耿于懷,要不然…”
沒有斯摩格還活著這份“禮物”,憤怒的鼯鼠絕對會頂著良心譴責殺了他,說再多也打動不了。
是人就有關系親近與否,個人立場與信念都不是那么可靠的東西,“家人”、“朋友”、“同伴”,這些才是最特殊的存在。
默默搖頭,洛威特接過華萊士遞上的酒杯…黑騎士管家被攔腰砍斷,這些工作保鏢那臂腕粗的手指可做不來。
“華萊士。”
他輕聲說道。
“請問有何吩咐,洛威特大人。”
從今夜起,華萊士對洛威特死心塌地!
必死的局面,竟然被他硬生生口出了一條活路?!
跟著這種船長才能有大作為!
他現在非常想展現一番自己的存在價值!
尤其是黑騎士克洛被丟進血池養傷等待縫合、洛威特必須依靠自己服侍左右這段期間。
這不,機會馬上來了?
“我記得…你也是B血型對吧?”
洛威特雙眼放光,好似盯上獵物的大灰狼。
望著黑騎士保鏢手握粗大針筒步步靠近自己,華萊士諂媚的笑容僵在臉上。
咕嚕!
咽了咽口水。
“蠢貨!!!”
電話蟲將戰國那張丈青色的臉模仿的惟妙惟肖,連唾沫星子都分毫不差。
對著鼯鼠,電話蟲大聲叫罵:“你就算直接把他抓了殺了,然后再說他沒來也行啊!”
“竟然真的把他放跑了?!!”
鼯鼠:“…”
重點是這個嗎?
他一臉震驚。
解決完橘子鎮危機后,鼯鼠禁不住良心問責,選擇向戰國坦白。
是的,他抱著自己會被停職查辦的覺悟,坦白了!
可結果等來的不是指責…
不,也的確是指責。
但不是他想要的那種。
“多好的機會啊鼯鼠!鼯鼠!!”
一連兩聲叫喊,足以證明戰國內心的憋屈。同在辦公室的鶴參謀聞言抬了抬眼皮,不屑掃過。
“呵呵,男人!”
也不知是誰在接到政府通知時臉色難看,氣得一天沒吃飯,啥都顧不上。所以晚上打電話通知時才忘記提醒鼯鼠,他另外安排的人是本部走出的緹娜上校。
戰國怎么可能真放著橘子鎮不管?
既然東海海軍辦不到,那就派本部海軍出動!
恰好緹娜執行任務路過無風帶,于是臨危受命,直接轉向去了東海。
以緹娜的實力,絕對能搶出足夠時間。
鼯鼠不知道這一點才為了保護百姓做出選擇,但黑鍋絕對屬于你,戰國同學。
“這…不太好吧?”
鼯鼠強忍住沒說出“無恥”,初次犯案的他臉皮還沒那么厚,吃干抹凈也可以一臉正氣死不承認。
“有什么無恥的!”
“對付海賊,就是要不折手段,比他們更不要臉!”
鼯鼠:“…”
這是你自己說的,不關我事!
“別理他!鼯鼠,你這次干得漂亮。”
“鶴參謀長?”
電話蟲被人拿走,長相換了個人,說道:“雖然損失了逮捕洛威特的機會,但我們已向政府舉報那幾名官員貪污受賄,有這次延誤戰局墊底,他這輩子都別想回來了。”
所以我不用被停職了?
不知為何,鼯鼠松了口氣。
那人被撤職流放,代表上面已經對這件事做出定論,連帶鼯鼠抗令不遵這件實際發生過的事情,都是不能存在的。
先有“果”,再有“因”。
不,不行,不能有這種想法!
鼯鼠拍打臉頰,清醒過來。
“對了,贊高最后死了嗎?”
鶴問道。
現在時間還早,她還沒接到緹娜匯報。
“被和緹娜上校一起過來的卡普中將帶走了,他也想找洛威特,了解完事情經過后,考慮贊高和他之間的私仇,于是帶走了他,說是要…守株待兔?”
此話一出,鶴參謀表情凝固。
她抬頭看向戰國:“卡普為什么會在緹娜船上?你不是把他禁足了嗎?”
“這個問題…”
戰國瞇起眼睛,下一秒頓時暴走。
“老子也想知道!!!”
“來人!去問問G3支部的混賬東西,他們的長官到底在哪?!!”
“老子要把他%…&**&¥#!”
聽到電話蟲那邊傳來的咆哮聲,鼯鼠默默扣上聽筒。
“還沒完呢,黑伯爵!”
望著窗外,鼯鼠握緊拳頭,一種千錘百煉更加堅定的信念力量從內心深處涌現。
殘酷的現實和對正義的質疑并沒有讓他自暴自棄,反而在平平穩穩幾十年之后,讓他重新迸發了斗志!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逮捕你!”
“下一次,就沒這么好運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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