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漿長河靜靜流淌,偶爾碎石落下,濺起不少火雨。
這些火雨有些零星飛濺到蓮臺之上,但尚未落下之時,就被一股無形的波動泯滅。
唰!唰!
巖漿長河微微蕩漾,如波浪般一浪接一浪涌動,一股更加熾熱的氣息從上方涌來。
方休看到這一幕,不由撐起先天罡氣,將偶爾漸上的零星火雨隔絕開來。
秦化仙臉色變動了一下,說道:“小心點,那東西又要來了!”
東西?
方休怔了一下,旋即明白對方口中話語的意思。
對方口中的東西,除了那被鎮壓的絕世兇物外,還能有什么?
仿佛是為了印證秦化仙的話一般,只見巖漿長河劇烈涌動起來,一浪接一浪的巖漿洶涌澎湃,火舌吞吐間消融著所觸及到的一切。
一股恐怖的威壓轟然降臨,方才洶涌而起的巖漿瞬間被鎮壓了下來。
武鼎言不知何時已然從蓮臺中站起,俾睨天下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轟!轟!轟!
如雷震的聲音從下方升起,那被鎮壓而下的巖漿再度變得狂暴起來,隱隱間有沖破氣勢封鎖的趨勢。
看到這一幕,秦化仙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沉聲說道:“這一次的動靜比往常的要大,看來這東西真的距離破封之日不遠了。”
“尊者要出手?”
方休看向秦化仙,問道。
他自身也能從巖漿底下,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氣息正在醞釀。
這股氣息狂暴嗜殺,比之星河中感受到的兇獸氣息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化仙搖頭說道:“不需要,日曜尊者一人出手就足夠了,如果真到了兩位尊者聯手才能鎮壓的話,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真到了兩位尊者才能鎮壓的地步,禹州之地還能不能留都是個問題。
屆時正天教絕大部分的力量都會困鎖于此,對他們是很不利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得就該找個后路更穩妥一些了。
只是這些話秦化仙沒有說出來。
這些事情,不該是一個武道宗師所考慮的,哪怕對方是正天圣子也是一樣。
有他跟武鼎言以及傅寒雪在,那就一切足以了。
另一邊,武鼎言伸出一只手掌下壓,可怖的力量頓時將巖漿長河壓低了數分。
絕世強者的力量,穿透了巖漿長河的阻隔,直接向著下面轟了過去。
霎時間,巖漿長河陷入了平靜,仿佛武鼎言這一掌直接將下方的絕世兇物給鎮壓了下來。
不過武鼎言臉色淡漠,沒有絲毫的放松。
一聲不似人聲,又不似獸吼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緊接著一股極致的殺戮從下方瘋狂上涌,這股殺意混亂顛倒,又好似自相攻伐,只是一個剎那就沖破了武鼎言的壓制。
巖漿倒卷而開,一股黑色的霧氣從中洶涌而起。
感受到那股混亂的殺戮,方休仿佛看到了那黑色的霧氣并不是霧氣,而是一頭恐怖兇獸的化身。
極拳道中殺生道的那股殺意,都在這一刻被勾動了起來。
“哼!”
一聲冷哼,如冰水澆灌,頓時將這股混亂的殺意驅散。
方休也從中反應了過來,將心中升起的那股殺意壓下,再看向那黑霧時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混亂的殺戮。
這不是單純的殺戮氣息,而更像是邪氣。
不錯,就是邪氣!
這是殺戮混淆這邪氣,能夠勾動人的心神,連他武道宗師的心境都險些著了道。
要不是秦化仙的一聲冷哼,他要擺脫這股邪氣的渲染,還真不容易做到。
方休可以肯定,單是這股邪氣泄露出去,就能讓不少人為之入魔。
這里的入魔,可不是魔道那么簡單。
而是心神都會被邪氣渲染,從此變成只會殺戮的傀儡,就算是武道宗師也有被侵染同化的可能。
觀一處,可窺全身。
單從這股混亂邪氣上,方休就已經知道秦化仙口中的絕世兇物,到底有多么可怕,也明白了為何會有尊者鎮壓于此。
不然這股邪氣從正天教中爆發出來,整個閩江府恐怕都會瞬間淪陷。
“孽畜!”
武鼎言冷喝一聲,一手擎天而起,剎那間虛空崩塌破碎,下一瞬就轟入了黑霧之中。
吼!吼!
黑霧翻涌不停,時而收縮時而膨脹,道道詭異的嘶吼不絕于耳。
沒過多久,黑霧頓時膨脹了不知多少倍,將武鼎言籠罩在了其中,整個巖漿長河中只余下黑霧涌動。
這一變化,讓方休神色一凝。
從黑霧的詭異程度上來看,他對于武鼎言的做法,也不是有百分百的信心。
偏偏黑霧邪氣詭異,他也不敢用神念去探知。
因為一旦神念觸及到那黑霧,就等于是送上門去給對方侵蝕。
只是看秦化仙臉色不變,料想武鼎言也問題不大,所以方休也沒有過多的緊張。
不過該有的防備,他還是做了。
罡氣微微提起,八十一個穴竅齊齊震動,澎湃的氣血如海浪般在經脈中涌動,只要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就會立刻爆發出致命一擊。
撕拉!
一只手掌從黑霧中探出,然后一劃而下將黑霧分開成兩截,武鼎言一步踏空而起,已是凌空立在了黑霧之上。
隨后只見武鼎言一只手凌空虛握,一股恐怖的力量立刻將黑霧封鎖起來,并且膨脹的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先充斥了整個巖漿長河的黑霧,就被濃縮成了不過拳頭大小。
極度濃縮的黑霧如一頭兇獸般,左沖右撞的想要逃離出去。
可任憑黑霧如何沖撞,周圍的空間都等若是一座密不透風的監牢,將其死死封鎖在了里面。
“滅!”
武鼎言輕輕吐出一個字,手掌用力一捏。
黑霧嘭的一聲,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隨后徹底消失在了那里。
分開倒卷的巖漿,此時也仿佛失去了阻力一樣重新落了回去,匯聚成了原先的長河模樣,靜靜流淌在那里。
武鼎言深深看了一眼巖漿長河的下方,隨后轉身一步邁出,已是落在了平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