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堂臉色徹底黑了下來,然而還沒等他說話,李騰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怒吼道:“混賬東西!給你點臉了!”
說罷便直接出手了!
李騰猛然踏出一步,震地作響,像大山一樣撞了過來,速度極其剛猛,胳膊上的肌肉猛然隆起,撐得中山裝仿佛都要撕裂開來,雞皮疙瘩隆起接近半寸,如同一個個鐵疙瘩,橫揮出一肘,穿風作響。
葉謹眼神一凝,頓時看出了名堂。
八極拳!
擔山肘!
八極拳乃是國術中以霸道著稱的拳法,素有“晃膀撞天倒,跺腳震九州”美譽,講究寸截寸拿,硬打硬開,有挨,擠,靠,崩…等打法,擅長肩打,肘擊。
拳術界有一句老話,寧挨十拳,不挨一肘。
鷹嘴骨,膝蓋骨,這是人身體上嘴硬的兩塊骨頭,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硬功高手,對戰時挨上一肘也夠嗆。
若是在此之前,葉謹勢必要躲,不過現在的葉謹早已今非昔比。
日夜不輟的修行橫練十三太保,輔以虎骨豹胎秘藥,同時服食老參須節,筋骨皮肉已經鍛煉的極為剛硬。
葉謹憑眼力就能看出來,此人擔山肘雖然用的似模似樣,但是功力卻并不純,剛猛有余,速度不足,對現在的他已經造不成威脅。
葉謹冷哼一聲,小腹含氣,鼓實如鋼,發出一陣洪亮的蟾鳴,汗毛驚炸,雞皮疙瘩瞬間隆起,手上的皮膚變成了鐵青之色,五指張開成爪,橫抓而出。
“嘭!”
肘爪交擊,發出砰然一聲脆響。
李騰臉色驟變,感覺自己一肘好像撞在一個鐵鉤子上,對方五指都似乎要扎進他的肉里,頃刻間便傳開一聲鉆心的刺痛。
葉謹隨后掌心一推,寸勁發力,將李騰的肘子彈開,撩起一腳蹬在其小腹上。
李騰被踹的腳下不穩,“噔噔噔”后退幾步,便是又驚又怒,又欲上前,卻被葉云堂攔住。
“葉叔!”
葉云堂冷聲道:“夠了,剛才人家已經留手了,不然你剛才已經死了。”
葉謹斜睨著李騰,輕飄飄道:“你應該慶幸,剛才那一肘是對著我的肩打,再往上一寸,我非廢了你不可。”
那一肘固然兇狠,卻沒有害他的意思,當然或許也是因為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此人有所忌憚,但是不管什么理由,對方沒有下重手,葉謹便也沒有下重手的理由。
李騰臉色頓時變得青一陣紫一陣,不知道是臊的還是氣的,不過技不如人,也沒有再回腔。
葉云堂瞇著眼睛,神情驚疑不定,沉聲道:“難怪你如此狷狂,確實有狷狂的本事,好一個橫練虎爪,好一個釣蟾勁,老朽看走眼了…身兼詠春,八卦,少林,太極,四家的拳術真傳,你師傅必然不是無名之輩,敢問尊師名諱!”
葉謹心中好笑,這老頭說他看走眼了,想必是已經看到了自己和極真會的比武,還有和綁架犯的戰斗,哪里知道他有練功房這樣的作弊器。
外界看起來只過了一兩天,其實他已經閉關接近兩月,老頭多半以為他只是在藏拙。
不過葉謹也有點驚訝于老人的見識,淡然道:“呵呵,眼力倒是不錯,能看出這么多東西,不過盤我的道兒,你還不配,時間已經到了,我走了,想打就等我回來。”
隨即葉謹也沒管老人的臉色,直接扭頭便走。
葉云堂臉色一變,追上幾步道:“小兄弟,賣新武會一個面子,這場比武罷手如何。”
葉謹頓住腳步,沒有回頭:“呵呵,罷手?繼續任由這些鼠輩辱沒國術?”
葉云堂皺眉道:“既然你知道你練的是國術,那就應該知道國術之初,乃天行公號召,乙酉亂后,成立新武會,決定追隨瑞公…”
“閉嘴!!!你也配提國術!”
葉謹怒喝如雷,猛然回首,眼中已然殺機畢露,恨聲道:“國術,乃一國之術,非一人之術,民在國在,國在術在,只有在這片土地上,國術才是國術,你們只是個練拳的江湖混混罷了,如果不愛這片土地,就給我滾出去!”
葉謹猛細了一口氣,斬釘截鐵道:“從今往后,你們新武會的人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見一個,殺一個!”
李騰和葉云堂臉色俱是一變,心說這小子究竟是哪個石頭縫里崩出來的。
這種讓人滲著骨頭發寒的煞氣,兩人最清楚不過了。
絕對是…人命堆出來的!
此人才十八歲啊!
待葉謹走后,葉云堂臉色難看道:“糟了,此子年屆十八,功夫便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地,怕是有宗師之姿,難道這神州百年之后,又要出一個楊露禪不成!新武會打壓內地武術多年,何以能出來如此奇才!”
李騰聞言大驚失色:“葉叔,您言重了吧。”
葉云堂眼波翻涌,顯示出他的內心極不平靜,斷言道:“此子身化太極秘傳釣蟾功,又精通橫練之法,內外兼修,一年之內,必通暗勁,最遲五年,可入化勁,最可怕的是他的拳意精神…家國天下,呵呵,沒想到這個世道,竟然還能促生出這樣的拳意,孫祿堂,李存義,尚云祥,李書文,薛顛,程廷華,霍元甲…哪個不是如此。”
李騰聽到這里,神情已經變得驚懼無比,想到剛才自己對這樣的一個人物出手,便是已經頭涔涔,汗津津,心神受到極大的動蕩:“葉叔,那你剛才為何不直接殺了他,絕了后患!”
葉云堂瞪了李騰一眼:“愚蠢,能教出這樣的弟子,他的師父又能是易予之輩,就算是多半年事已高,但也絕對不是我能抵抗的了的,何況…我也未必能殺了此子,憑他的體力,只要能抗住我三道暗勁,死的就是我。”
李騰六神無主道:“那…葉叔,我們該怎么辦,他說不想再見我們,我們是不是…”
葉云堂恨鐵不成鋼道:“堂堂八極門怎么能教出你這樣的慫貨,叫人一嚇就破了膽,走,先跟會里報備,此子不除,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