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了回醬油黨,沒出什么力戰斗便已結束,虛驚一場,但一眾天蒼星修士,臉上卻沒有任何不甘之色。
他們并非那種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謂之輩,大宇境至強者有多可怕,他們已經見識過了。憑他們的實力,根本抵擋不住。
原本他們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話說回來,在天蒼星,每次大戰將啟之前,所有人都得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誰要是怕死,那就不能怪大家聯起手來先將其清理了再說。
現在好了,大戰才剛開啟,云不留就回歸了,直接將懸在他們頭頂上的那柄利劍摘下,順勢一腳踩爛。
回過頭,居然跑去追殺域外大宇境至強者去了。
不需要他們進行慘烈地死拼,也避免了天蒼星被打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一片廢墟。
所有人忍不住再一次仰天長嘯。
嘯聲在這宇宙星空之中一片連成一片。
雖然是在真空之中,但是他們的聲音還是傳揚了出去。
生活在三大人類集聚地里的人類妖類,億萬生靈在看到那些從宇宙戰艦上面傳回來的狂歡畫面,以及傳奇先生云不留晉升至強者回歸的消息后,也跟著狂歡起來,空中一時飄起無數帽子和衣物。
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之狀,這個世界存在著修士的信息,基本上誰都知道,也有無數普通人類向往著走上修行者之路。
但資質這東西,還是要講的。
絕大多數人類天生就沒辦法成為修士。
但這并不妨礙大家知曉修士的存在,也不妨礙大家知道修士的級別層次,同樣不妨礙大家知曉目前天蒼星所面臨的困局。
就像五百多年前,域外修士入侵天蒼星,天蒼星眾宙級境修士聯手抗敵,將那些域外修士擋在天蒼星之外一樣。
即便事隔五百多年,當初那些視頻依然能夠在網絡上搜索到。
所以,這一次,那些宙級境大佬們,也沒有打算隱瞞這件事情。
默默守護天蒼星和讓大家知道他們在守護天蒼星之間,那些大佬們選擇了后者,無名英雄當得憋屈,為何要當無名英雄?
難道要讓小丑當道,在人前賺取名聲,欺騙世人,大師在后面默默無聞,甚至受人羞辱?
那不行!
所以現在大家也同樣知道天蒼星所面臨的困局。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有傾覆之險,若真如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只不過普通人無法想象至強者是什么樣的層次,只知道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存在,至于強大到什么程度,并沒什么具體的概念。
一些人更是完全不清楚狀態,看到大家樂,那就跟著樂唄!
他們其實并不知道一顆修行生命星,出現一位至強者,會給這顆生命修行星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畢竟這個世界并沒有經歷過任何內部戰爭,并不知曉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中,有一種武器叫威懾性武器。
而這至強者,就是星球與星球之間的威懾性武器,是一顆生命修行星不受欺辱,不受壓迫的終極保證。
宣示著一顆生命修行星從此真正站起來了,可以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而不是像曾經那樣,各種妥協,夾起尾巴來當孫子。
此時,那位讓所有天蒼星宙級境境修士們都能挺直腰板,挺起胸膛,抬起頭顱,堂堂正正做人的那位至強者,正信步于宇宙虛空中。
手里拎著一柄破劍,隨手揮出,便是一掛法則星河,法則星河所過之處,星體觸之崩滅,頓時化成星空塵埃。
只手摘星辰,揮劍斬日月。
這對他而言,已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傳說。
前方璀璨的符文星河在法則劍光的逼迫下,突然散開,如同符文星海一般。下一刻,這片符文星海化成幾股,朝四面八方沖云。
堂堂大宇境至強者,怎么可能會被輕易斬殺!
飛仙老祖暗自冷哼。
但是心中的驚懼,卻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個五百年前還根本無法入他法眼的小家伙,如今已經成長到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了。
隨手劈斬出來的一劍,便是一道全新的法則力量,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劈出十幾劍,可這十幾劍中,居然沒有一劍的法則是重復的。
飛仙老祖無法想象,這家伙怎么可能在這短短五百年時間里,就能領悟出這么多條法則力量?
而且每一條都完全獨立于這片宇宙法則之外。
這已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小友,凡事不可太過!”
飛仙老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帶著冷凜之意。這也就是此時他沒有凝聚出身體,否則的話,肯定在咬牙切齒。
“你在威脅我嗎?”
云不留隨手抖了個劍花,將前方的一股符文長河斬成幾段。
飛仙老祖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我同級,你是殺不了我的,你以為大宇境為何被稱之為不朽不滅之境?”
同樣身為大宇境至強者的云不留,自然清楚為何這個境界的強者殺不死。與宙級境強者的不死不滅不同,宙級境的不死不滅,那是融入外界的天地大道之中,天地大道不滅,他們就可以不死。
至于說被人鎮壓封印,留著后手轉世再修,那并不是只有宙級境才有的手段,有些人錯用法寶道具,也同樣可以做到。
老古當初的重生,便是借用了重生法寶。
而大宇境至強者的不朽不滅,那完全是因為他們掙脫了天地大道的枷鎖束縛,自成宇宙,以此達到永恒。
到了這個境界,生命形式都已經不太一樣了。
他們獨立于這片宇宙之外,即便布下天羅地網,將整片空間都封鎖起來,把他們鎮壓封印,可他們隨時都可能沖破封印。
“而且,你覺得像我們這種人,即便真的出現了意外,難道會沒有給自己留下復活的后手嗎?”見云不留沉默,飛仙老祖又說道。
云不留聞言,輕笑起來,說道:“那又如何?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幾千幾萬年之后,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嗎?”
飛仙老祖一陣沉默,因為這個事實,他完全無法反駁。
云不留又道:“萬年多前,你們飛仙宗入侵天蒼星的時候,肯定也曾聽過類似的求饒聲吧!當時的你們,又是怎么做的呢?”
怎么做?當然是盡數殺滅啊!
螻蟻一般的生命,值得大驚小怪嗎?
這就是至強者心中的想法。
無情起來時,他們可以漠視任何生命,深情起來時,他們又可以眷顧任何生命,全看他們的心情罷了。
太上忘情,并非真正無情,而是可以隨意轉變自己的心境。
事實上,若自己的心境都無法掌握,能輕易被外物所動,那就不可能成為至強者。
在成為至強者的這個過程中,會受到無數劫難。
情深不壽,這個放在修行之路上,也是沒有違和感的。
因為情深之人,太容易受心魔影響了。
云不留在經歷宇宙神秘力量加持考驗之時,就曾經歷過無數次心魔劫的困擾。在這些心魔的磨礪之下,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在有情與無情之間隨意轉換。
在心魔劫中,他已經無數次斬殺過自己的至親。
有時候是清楚那些都是心魔所化,有時候則是完全不清楚,只憑著心中一股信念,將兒女情長拋開。
這是堅定道心的心歷路程,確實很殘酷。
有時明知那些都只是心魔所化,可揮劍斬下去時,卻依然會讓他覺得心痛,依然會讓他淚流滿面。
這個過程,太過折磨人了,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
宇宙星空中,宙級境強者那么多,最終成就大宇境的卻只有那么寥寥幾人,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曾在那些磨礪中無數次問自己,修行為的是什么?
情感與長生,要選哪一個?
但最終都敵不過‘活著’這兩個字!
云不留有時也會捫心問自己,自己是不是其實就是一個天生自私無情之人?為了活著,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連情感都能拋棄?
雖然他在這個世界,是做過不少看起來很偉大的事情,被世人傳頌,被人喻為是傳奇先生,率領著原始人類走向文明,走向輝煌。
可他自己其實很清楚,有許多事情,都是為了生存而做的。
他曾不止一次想過不行就帶著家人跑路。
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說到底,是不是就是個自私的無情之人?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現在這個答案已經無關緊要了。
無情與深情,要必要分得那么清嗎?
有時至情才是無情,而有時無情卻又是至情!
誰又能一概而論?
但是他的問題,卻是把飛仙老祖給問倒了。
飛仙老祖似乎沒有想到,云不留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是在沽名釣譽嗎?可這里又沒有外人,沽名釣譽有什么用?
見飛仙老祖沒有回答自己,云不留又道:“或許我確實是殺不死你,但我還是想要試一試。另外,飛仙宗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飛仙宗與天蒼星之間,總是要見個分曉的。不過想來,你應該也不會真個把飛仙宗的生死放在心上吧!”
云不留說著,手中破劍再揮,法則長河席卷,卷起一片片璀璨的法則符文,并將這些法則符文吞沒。
下一刻,法則符文之海瞬間散開,仿佛要布滿整個宇宙星空似的。
云不留雙眸一閃,知道對方準備繼續逃命了。
于是手中法則力量揮灑而出,一掛掛法則長河卷起那些符文,將那些符文卷入長河之中,然后收回體內。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消失了一部分的飛仙老祖,此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此子兇殘邪惡,必將成為所有大宇境至強者之劫!
同級別的至強者,居然可以輕易吞噬他人的力量,這是魔孽啊!
飛仙老祖覺得,有必要將這個信息暴露出去。
他一個人是殺不死對方,可要是能聯合一眾至強者,那又另當別論了。大宇境至強者確實是無法被徹底殺死,但重活也是需要時間和過程的。只要在這個時間段中,時時注意各大修行世界的天才,肯定就能重新發現這個魔孽的轉世之生。
揮劍分解,只手摘取,偶爾抵擋一下飛仙老祖的回擊。
但很遺憾的是,飛仙老祖的回擊對他來說,已經構不成威脅,而且隨著那些符文被他吞噬得越多,飛仙老祖本身的修為就越弱。
雖說依然還是處在至強者行列,但已經漸漸被拉了下來。
長此以往,此消彼長之下,飛仙老祖只會越來越弱。
直到云不留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個混沌世界,已經鎮壓不住那些符文之后,他才停止了吞噬,而后揮劍打散那些符文。
只是這些符文即便被打散了,也不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傷害。
這就是不朽至強者最為強大和無法殺死的地方。
即便云不留已經在體內構建出了一個簡易的混沌世界,修為比起飛仙老祖來說,要強大得多,但依然還是沒能徹底將他斬殺掉。
被他拉進自己體內混沌世界鎮壓起來的力量,最多只有不到飛仙老祖本身力量的三分之一罷了。
然而,云不留對此不滿意,但飛仙老祖卻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氣極敗壞之后,則是心底暗自發寒。
要是真讓此子成長下去,實在是個大禍害。
此時,云不留凝立于宇宙虛空之中,在這真空之中,都不需要用力就能飄浮在其中,但是他的心神已經沉入體內的混沌世界。
混沌世界封印力量的能力有限,他只能先將這些從飛仙老祖身上斬下來的法則符文,給先封印起來再說。
相比宙級境強者隨手就能輕易抹去印記的法則符文,大宇境至強者身上斬下來的法則符文,磨滅起來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只能選擇先封印起來,回頭再慢慢將其磨滅掉。
當他徹底穩住體內的混沌世界之后,睜開雙眸,隨手一劃,一個蟲洞便出現在他面前,而后,他一拳轟入蟲洞之中。
那道拳勁跨過蟲洞,從另一端躥出,轟入蟲洞對面的星球。
星球上的人們只能看到,一道像拳頭一樣的道氣玄光,飛速轟入這顆星球的大氣層,朝著地面轟然砸來。
死亡的氣息在逼近,震得無數人呆若木雞,啞口無言。
直到,一道滿頭疙瘩的金色巨大身影出現在空中,口喧佛號,舉起一只金色巨掌,迎向那只拳頭。
在這巨大金色身軀的掌心里,托著一個身穿袈裟的中年和尚。
“禿子,你敢阻我!”
一聲輕喝,從虛無中傳來,在飛仙星上空炸開,聲若雷霆,滾滾蕩蕩,萬靈聞此雷音,震顫蟄伏,瑟瑟發抖。
“阿彌陀佛!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這一拳下來,非得把飛仙星毀滅不可,貧僧心軟,見不得此等殘忍之事,還望見諒!”
“呸!我這一拳,剛好可以破開飛仙星的護星大陣,以及飛仙宗的護宗大陣,剩下的力量正好可以滅掉飛仙宗。怎么?你們萬佛寺準備與飛仙宗聯手了嗎?也罷!那就讓我來掂量一下萬佛寺的斤兩吧!”
此時,一道身影從蟲洞之中跨出,一頭泡面發與衣袂輕舞,手里拎著一柄扔在地上都可能沒人撿的破劍,遙指飛仙星。
“禿子,我這一劍,可能斬掉你這顆佛頭,可得小心了!”
雖然是指著和尚叫禿子,但是中年和尚并沒有生氣,仿佛沒聽出云不留叫禿子時的那點惡意心思。
“施主又何必如此執著?”
中年和尚赤著胳膊,雙手合什,盤膝坐在那尊巨大佛影的巨掌掌心上,無奈輕嘆,“冤冤相報何時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霹靂…
晴空出現一道霹靂,直接劈向和尚。
“看,遭雷劈了吧!”云不留冷哼道:“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
中年和尚:“…”
誰不知道這雷霆是你放的啊!中年和尚很想朝他翻個白眼,但又覺得這樣做不夠莊重,硬是強忍了下來。
云不留搖頭道:“有恩報恩,有仇報恩,我這人恩怨分明。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越想越氣。這件事情與你萬佛寺無關,你自然可以坐著說話不腰疼。我來問你,當初飛仙宗入侵天蒼星的時候,你們既然這么心善,為何坐視不理?”
和尚輕嘆:“對方行事過于隱秘,我等未能得到消息。”
“那好!后來,也就是五百多年前,飛仙宗把我天蒼星當成一顆孕靈星,你們大家都清楚了吧!為何還派了個妖僧過來,且與域外修士聯手,攻打我天蒼星?可別告訴我你不知此事。”
“阿彌陀佛!施主息怒,這只是金龍尊者那廝自作主張…”
“那好啊!就把這個自作主張的家伙交給我,如何?”
“非常抱歉!金龍尊者已經萬佛寺閉門思過五百余載,施主若有什么氣,盡管沖著貧僧來,貧僧接著便是,絕不還手!”
“哦?不還手?可是真的?”云不留嘿然冷笑。
“三招為限!”
“哈!那可多謝你了!和尚,準備好了嗎?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