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嘴上說借錢,也是一個順水人情,其實心里并不怎么情愿。
這跟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深淺并沒有關系,單單從商業角度而言,蘇澤并不清楚這個窟窿有多深,更擔心對方會因此養成一種依賴性。
在商言商,這種情況下再毅然借錢并不是一種理智的舉動。
好在本就財務專業的歐陽雪,頭腦足以冷靜、理性,所以拒絕了蘇澤借錢的提議。
她和大多數人的看法不同,認為這個時間點再借錢,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上澆油。
即使這借款不收利息,也不急著還,但自己的父親會因為這筆救急資金,失去重組并優化公司資產的時機。
這一次,她和蘇澤其實是想到了一起。
人一旦產生了惰性,就會是一個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
“至于度假村…”歐陽雪口中念念有詞,猶豫數秒后說道,“可能這個季度的工程進度款,我爸那邊真拿不出來了。這事你遲早會知道,我也沒必要瞞著。”
蘇澤坐在沙發上,雙手握在一起低頭沉吟了一會兒。
“周轉一下當然沒問題,這錢可以先拖欠著,等到竣工以后重新劃定股東職權。”
離竣工時間大致還有兩年,也就是給了歐陽振華兩年時間來周轉資金,填上這個窟窿,這個準女婿其實已經仁至義盡了。
“那我就代我爸謝謝你了。”歐陽雪露出感激之色。
“小雪,當務之急還是讓伯父趁早剝離不良資產吧。”
“放心,這交給我吧。嘻嘻,別忘了現在我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會計了,會做一個詳細的營收和潛力評估,來建議我爸出售滬都還是莞城的酒店。”
“嗯,這事就交給你了。”
蘇澤點了點頭,也覺得讓這個專業的財務人士來做決定,好過自己的建議,何況她還是歐陽振華的女兒。
歐陽雪因為和男友聊了一會兒,心情大好,站起身子雙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在蘇澤的嘴唇上蜻蜓點水了一下。
“咦,你的嘴里有煙味?”
“嗯,剛才一堆的煩心事,就抽了一根悶煙。”
“那你怎么不喝幾口茶水潤潤口?”
“忘了!”
“討厭,說了抽過煙不準親我。”
“小雪,剛才明明是你主動的。”
“我不管!”
她生氣地捏了捏蘇澤的腰部,疼得他直咬牙。
每個人都很忙,又各懷心事。
周末,蘇以依照約定駕著那輛白色的奧迪a5來到了位于滬都市區,一處環境雅致的咖啡廳里,然后用微信給弟弟發了一個定位。
用蘇澤的話說,無論他去不去,你都得發定位,萬一有了意外狀況,他可以隨時趕到。
不過此刻的蘇以,嘟著小嘴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這個臭小子,就讓我給他發定位,可沒有說過來還是不來,架子還真大。”
她拎著包,踩著高跟鞋,緩緩走入了咖啡廳里。
“蘇老板,我們也去吧。”遠處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卡宴里,林詩婧目光閃動興奮地說道。
“不急!”蘇澤搖了搖手,“我有個問題。”
“還有什么問題。”林詩婧地余光瞥了一眼蘇以剛才入門的位置,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如果我們要假扮成男女朋友,你列親密舉止的范圍來?”
林詩婧詫異地看了一眼蘇澤,頓時語塞。
其實她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想到蘇澤倒是想到了這一點。
“你如果可以坐懷不亂,哪怕讓我坐在你腿上都行啊,就怕你不敢啊。”林詩婧打趣道。
蘇澤深吸一口氣,他清楚這妮子其實挺有心機的。
她該不會打著弄假成真的主意吧?
這一次,他和吳捷那個渣男想到了一塊。
坦誠地講,他一直在懷疑林詩婧暗戀自己,只不過她嘴上不說,用各種行為來暗示自己,想讓自己首先繳械。
她雖然和蘇以是閨蜜,可對她實在太關心了吧,難道是借著自己老姐的由頭,想方設法增加和自己相處的時間?
“詩婧,雖然你和我姐姐是閨蜜,是好姐妹,可你也太關心她了吧,是不是別有所圖啊。”
蘇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是在試探她的想法。
果然,這平時英姿颯爽的燕京美妞“唰”的一下臉紅了,心里暗道:老板是一個很聰明的家伙,難道被他發現了蛛絲馬跡了,都怪自己表現得太過積極了。這下糟了,我該怎么解釋呢?
蘇澤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姑娘臉上的那一抹暈紅,在心里一聲嘆息:果然如此,她竟然也會臉紅,那肯定是在暗戀我!
突然,他有點后悔了。
原來這種類似紅顏知己的曖昧是不錯的,而他剛才這么一問似乎打破了這個氛圍。
“詩婧啊,你是我的好友,也是得力干將,可讓我怎么說你好啊。”
“額…”
林詩婧的臉依然紅著,不敢抬頭看蘇澤。
畢竟她看上了人家的親姐姐,卻被這個親弟弟當場揭穿!
蘇澤繼續侃侃而談,說:“其實我是不介意的,當然即使介意也沒用。畢竟你不可能去阻止別人喜歡你啊。”
這是林詩婧的腦袋里突然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雖然你和歐陽雪是閨蜜啊,但這世界上一個姑娘愛上閨蜜男友的事情是比比皆是的,我也能理解。所以才有了知名的俗語…”
“防火防盜防閨蜜。”
蘇澤自言自語著。
“但我很為難啊,甚至不知該怎么面對你。”蘇澤輕輕咳嗦了一聲,“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破壞你和小雪十余年的姐妹情啊。”
作為一個男人,當你得知一個如此美麗而優秀的姑娘暗戀你時,即使你有了女朋友,也肯定會暗自得意一把,根本不會排斥這種感覺。
至于這個男人能否坐懷不亂,那是因人而異了。
“原來他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思,是完全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話說到了這里,林詩婧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真是一個自戀的男人啊。”
不過也有一個難題擺在她面前,要么承認,袒露心跡,要么順水推舟,似乎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