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的雙眸緊緊盯著弟弟的面部表情,嗯…確認過眼神,這臭小子沒有在開玩笑。
他那擠眉弄眼,嘴角不斷蠕動的表情,能夠看出此刻的焦急心態。
“你什么時候對我的事情有這么上心。”蘇以有些幽怨地說著。
“沒良心的…”蘇澤抱怨道,“你每一次相親,我都像傻子一樣坐在角落里,你知道有多煎熬嘛。”
“快點,接電話!”
蘇以撇了撇嘴,是硬著頭皮接過手機,但在數秒之后,她馬上笑逐顏開,發出了清脆的鳥語聲。
從她嘴里飆出的英文,流利而又標準,聽在蘇澤的耳里,那真是和鳥語無異,他只能隱約聽懂幾個單詞。
過了一會兒,蘇以從耳旁拿下手機,重新遞給了蘇澤,輕輕吁了一口氣:“搞定了,你這小情人還真奇葩。”
蘇澤也不傻,大致猜到了歐陽雪讓自己扮演他爸,姐姐扮演她媽的動機。
“她想要從新加坡國立大學退學,返回原來的滬都財大,學校那邊要走一個流程,其中一步就是要和她的父母談話。”
蘇澤有些疑惑地問:“萬一她父母都不懂英語呢,語言不通怎么交流?”
蘇以“撲哧”一笑,似乎被歐陽雪的機智給逗樂了,說:“她就跟學校那邊負責這一塊的工作人員表示,自己的父親略懂英語,而母親精通英語,然后留了你我的號碼。”
蘇澤有些恍然,歐陽雪判斷出蘇以的英文不會差,就直接拖他這個中間人,來找老姐幫忙。
她實在太亂來了,簡直是一個小魔女!
“你電話里怎么說得?”
“我一開始裝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但最后還是表示尊重女兒的想法,如果她在那邊呆得不開心,是可以接受她回來的。”
“姐啊,你這欲揚先抑的手段還真厲害。不過那些外國佬就這么大意,不會進行審核?”
“退個學而已,又不是退學費,你覺得他們會在意這個?也就走一個流程罷了。”蘇以似乎想到了什么,突 然伸出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腦袋,“我怪不得覺得這一幕好熟悉,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掛了好幾門課,就留了我的手機號碼,讓我冒充你媽。”
“有這回事,我不記得了啊。”蘇澤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姐這么一說模模糊糊有了一點印象。
“你那小情人還挺機智的。“蘇以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我只能說你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還真是小兩口。”
“別亂說。我們是純潔的朋友關系,連手都沒牽。”
“小澤啊,你這樣說我就更瞧不起你了,這不是有色心沒色膽嘛?“
蘇澤剛想說什么,手機又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果然是歐陽雪。
“我先接一個電話。”
他拿著手機走到了角落里,一旁的蘇以雙手環抱,精致的臉龐上卻滿是嫌棄的表情:“切,搞得神神秘秘的,還不想給我聽,手都沒摸過,能有什么秘密?”
“蘇澤,這一次謝謝你啦。”電話另一頭,歐陽雪的語氣似乎是剛卸下了肩上的重擔。
蘇澤露出苦笑,小聲說:“你好歹跟我知會一聲啊,這么搞突然襲擊的話,我真是一點準備沒有,幸虧我腦子靈活,反應敏捷。”
“行行行,你最棒了。”歐陽雪似乎心情不錯,顯得十分配合,“這一次你也不能怪我,是這學校突然搞這一出,讓我淬不及防。”
“這退學的事,你沒跟你爸媽說嗎?”蘇澤有些不解,退學應該算大事吧,這妮子實在是太…不走尋常路了。
“我慎重地想了想,還是決定沒說。”歐陽雪小心翼翼地說,“我爸是個生意人,是非常要面子的,一定會勸我。”
“你不是說自己堅持的話,你爸也不會勉強。”
“話是這么說,但我了解他的性格,就是喜歡玩緩兵之計。”
“緩兵之計?哦,我明白了,他多半會讓你再堅持一段時間,觀察你的心態是否會有轉機。”
“聰明。”歐陽雪打趣道,“你腦袋瓜是挺靈活的,只不是這天 賦沒點在學習上。我因為想到了這一點,就準備來一個先斬后奏。”
沉默了幾秒,她有些心有余悸地說:“就是沒想到學校那邊突然來了這一出,需要和我爸媽那邊簡單交流下。幸虧我靈機一動,馬上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蘇澤一聲長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腦洞。對了,會不會露餡啊?”
“不會,打完電話后,流程基本進入尾聲,生米已經煮出成了熟飯。我爸媽那邊頂多抱怨幾句,難道還能罵我不成?”
“好吧,你想好什么時候回國嗎?”
歐陽雪沉吟了一會,回道:“越快越好吧,一般下個月就可以,記得到時來接我,順便幫我拎行李。”
蘇澤愁眉苦臉:“行李有不少吧?”
“被褥啊,平時的生活用品都扔在這邊了,就一些衣服、書本、還有化妝品,也就一大一小兩包行李吧。”歐陽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補充了一句,“對了,我不回家,也不能呆在滬都,給我在臨州找一間單身公寓。”
既然瞞著父母,現在的確不是回家的時候。
“不是要去原來的學校嗎?”
“你別后悔就行。”
蘇澤搖頭嘆息,有多少人希望去國外名校讀書進修,只是苦于沒錢沒條件,她倒是好,反其道而行。不過他也沒有覺得那些留學回來的,有什么三頭六臂。
他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望向遠處滔滔流淌的黃埔江水,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改變了兩個女人的人生軌跡。
姐姐原本安心呆在設計院,考出了注冊建筑筑師,如今卻辭職和自己一起創業;歐陽雪原來會一帆風順地在新加坡國立大學留學、畢業,成為精英海歸,如今只讀了一年就辦了一個破天荒的退學手續。
老姐是自己的至親,而歐陽雪又會扮演什么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