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莉聽到歐陽雪要去東極島,頓時睡意全無地說:“小雪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今天是嗑藥了嗎?”
歐陽雪專注地握著方向盤,嘴角微微翹起:“你不是一直吵著想去東極島看看嗎,我這不逐了你的愿?”
蘇澤則在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去,現在可以下車…
他已經沒了工作的束縛,是一只自由的鳥,哪里都可以去得。
“那就去唄,反正回家也閑著沒事。”向小莉的話讓蘇澤有點失望。
過了一會兒,她又轉過頭問:“你不是開民宿的小老板嗎,記得給我們兩人準備好房間。”
老板就老板,還加一個“小”字…
蘇澤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也只回了一個“好”字。
他坐的位置處在駕駛座的后方,鼻尖時而能夠聞到來自歐陽雪的一絲淡淡的發香。
蘇澤望著歐陽雪曼妙的背影,烏黑的長發,而歐陽雪時而也會透過后視鏡,偷偷地瞅他幾眼,只不過兩人都未曾發現對方的舉動。
“乖乖鳥似乎想要突破牢籠,想要飛翔,我好像成為了她的那個誘因。曾幾何時,她的那些想法和真情實感只敢在網絡上和我傾訴,如今則是從虛擬世界發展到了現實當中。”
他的目光隱約捕捉到了歐陽雪的肩膀,時而會有一些幅度不太明顯的顫抖。想必她此刻的心情是無法平靜的,有焦慮,也有興奮,或許還有其他的情愫…
一個多小時之后,汽車駛入了寧州的休息站。
蘇澤的目光透過后視鏡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臉部的表情不會說謊,這姑娘果然在新鮮勁頭過去后,流露出了明顯的困意。
“這是一個沒什么熬夜經歷,卻在強撐的姑娘”
蘇澤很快在心底得出了一個結論,此時他已經過了煎熬期,睡意少了許多,而一旁的向小莉靠在副駕駛座上,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顯然已經入睡。
歐陽雪停車熄火后,看了一眼身旁的閨蜜,猶豫了數秒又轉過頭,而蘇澤也正望著她。
兩道目光,就這么在空氣當中不期而遇,在這寒冬深夜里。
呲~空氣里似乎有什么被點燃,可又很快熄滅,歸于了平靜。
“后車的座位足夠大,你要睡覺的話應該不會難受。”
蘇澤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默默用手指指了一下。
歐陽雪默默地點了點頭,說:“我開車有一個原則,絕不能疲勞駕駛。”
這一回,蘇澤又見識到了這個姑娘性格上,謹慎小心的一面。
歐陽雪解開安全帶,悄悄地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躡手躡腳地下車,又小心翼翼地上車,好像是在做一件見不得光的事一樣。
“蘇澤,你不睡一會兒?”重新上車后,歐陽雪輕輕地問著。
“你放心我開車嗎?”蘇澤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感覺現在的歐陽雪與剛才完全是判若兩人。
“肯定不放心。我睡覺的時候,肯定不會讓你獨自在高速公路上開車的。”歐陽雪微笑著搖了搖頭,眼皮直打架,似乎隨時會閉上一樣。
“好吧,這寶馬X6我是沒機會體驗一把了。”蘇澤微微一笑,不再堅持,“我也閉眼小憩一會。”
看來一年的駕齡的確不會讓歐陽雪放心將車交給自己,何況自己重生以來還真沒開過車。雖然蘇澤對于自己的車技依然有著十足的信心。
“如果你真想開車的話…”歐陽雪覺得自己非常困了,睡意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來,“等我睡舒服了,精神好了,坐在旁邊監督你才放心。”
這是什么世道啊?通常情況下,都是男生指揮并監督女生開車的,到了他這里,情況竟然反了過來。
“我先睡一會兒啊。”
歐陽雪竟然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小女子神態,然后動作利落地躺在了后排車位上。寶馬X6的空間還算寬敞,她睡得時候沒有感到什么不適。
當歐陽雪躺下后,蘇澤很自覺地收回了目光,轉過了身子。既然這個姑娘信任你,他可不能辜負了對方的信任,畢竟來日方長…
沒過多久,他的背后隱約傳來了微弱的呼吸聲,疲困交織的歐陽雪顯然很快就入睡了。
蘇澤雙手交叉,托著自己的后腦勺,靠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前方,還有橘黃色的路燈,腦子里有幾個影子互相交錯,一直晃動著。
這幾個影子其實都來自同一個人,便是在他背后已經入睡的歐陽雪。
在網絡上的,兩人的暢所欲言,無所不談;在鼓浪嶼初見時,那副淡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
還有今天聚會時,從虛擬世界到現實,不僅沒有傳聞當中的見光死,更是有著一見如故的趨勢,然而戀愛經驗不算淺薄的他,還是無法琢磨透歐陽雪的性格。
這姑娘身上似乎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這種情緒在她剛才的舉止上更是顯露無疑。
在一個多小時之前,歐陽雪還意氣風發地一踩油門,將車直接沖上了高速公路,信誓旦旦地要去東極島,結果沒過多久,她困意來襲,只能找一個中途的休息站睡上一宿。
更令蘇澤有些大跌眼鏡的是,這位舉手投足之間十分優雅的女神,就在剛剛不僅流露出一副忸怩的姿態,更隱約感受到了一絲沖動之后的悔意。
如果現在再讓她做出選擇,也許更愿意回到滬都或在臨州訂房。
善變的女人啊,果然難懂…
蘇澤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胡思亂想了多久才緩緩入睡,期間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過幾次眼睛,很快又重新進入睡眠當中…
當他再一次悠悠轉醒的時候,迷糊當中眼睛只睜開了一道細縫,卻不禁嚇了一跳:有鬼啊!
原來有一個腦袋趴在車窗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讓蘇澤有些猝不及防。
“有這么漂亮的女鬼嗎?”歐陽雪有些淘氣地說著。
“我這不剛睡醒,有點迷糊啊。”蘇澤無奈地揉了揉眼睛。
“你睡覺不僅打呼嚕,還說夢話,甚至還磨牙。”歐陽雪毫無預兆地突然說道。
“有嗎?”蘇澤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你說得這些,好像我都沒有啊,難道是昨天酒很多了,或者太累了?”
“當然有。”歐陽雪打開車門,將裝著包子的袋子扔給了蘇澤,“下車,這是給你買的早餐豆沙包,你先吃點。”
蘇澤接過包子,滿腦子還是歐陽雪的那句“你打呼嚕,說夢話,還磨牙”,覺得這一回自己實在是嗅大了。
他沒有注意到歐陽雪上車后,嘴角掛著一絲狡黠的微笑:這個笨男人,還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