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和房東約定的時間是7點,但他提前十分鐘就到了店鋪門口。
趁著房東沒有過來,他東張西王觀察了一下四周,抽空又和老姐打了一通電話,還發了一張店鋪的彩信。
這錢畢竟是問她借的,還是得讓她知道自己選的店面長了一副啥樣。
雖然老姐一再表示,這錢是不用還的,就算是她支持自己親弟的創業資金。
不過蘇澤卻揮揮手,斬釘截鐵地說:“我是那種借女人錢不還的人嗎?即使是親姐也必須還,而且還給你算利息。”
拗不過有點倔強的弟弟,蘇以只好轉移了話題:“這家店鋪以前是一家雜牌服裝店,衣服挺便宜,我買過一件。”
她買衣服的時候,會有計劃地分成兩類:稍微貴點的衣服,會帶去滬都,便宜的衣服則放在寧州的家里,只在休息的時候穿。
蘇澤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也默默地記下了這個信息:“這個位置開服裝店,生意肯定不怎么樣。”
論地段位置,這里處于商業街的一條小弄塘里,旁邊全是居民樓,算不上多好。
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千百年流傳下來的俗語,但凡事沒有絕對。
如果這里開的是一家服裝店,過幾個月關門大吉,會是大概率事件。畢竟位置稍微偏了一點,這里的居民上下班來去匆匆,很少會注意到。
但吃的店就不一樣了,只要味道可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會打響名聲。
當然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人們在選擇吃的時候,是十分樂意去一些小弄堂里,會覺得十分接地氣。
蘇澤觀察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在心中也不斷對比著靈秀街和這條弄堂里的店面。
這兩個位置,論人氣肯定前者更好,但對于小吃店而言,這點位置上的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食客不在乎多走幾步路,拐一個彎,至于租金方面,后者的優勢就大了,一年下來有可能便宜1萬余元。
“小澤,你給我記住一點,這店鋪的年租金絕不能超過2萬,這是你老姐的經驗。”
“行行,我知道了。租金的事,我心里有數。”
沙沙~~
聽到腳步聲,蘇澤便掛斷了電話。
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夾著公文包走了過來,他看到蘇澤的面容微微一愣,問:“小伙子,下午的時候電話是你打得?”
看蘇澤的樣子,也就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而已。
蘇澤笑著打了聲招呼:“你好,剛才電話是我打的。”
“你好你好,我姓劉,小兄弟貴姓?”這位劉先生很快定了定神,伸出手和蘇澤握了幾下。
“我姓蘇。”蘇澤笑呵呵地說,“就住在這一片的居民樓里。這家店鋪,我希望可以租下。”
劉先生點了點頭,也不懷疑。
這家店鋪也就30平方米,看上去極為簡陋,連墻壁上的粉刷都掉漆了多少,一年的租金根本高不到哪里,只要對方不是一個乞丐,都能承受這個價格。
“小伙子是準備自己開店?”
“嗯,我準備開一家餛飩店。”
“哦,可以。”
房東必須要了解租客租房的用途,以防止對方做了違法的事情,連累到自己。
不過無奸不商,在了解對方的目的后,劉先生看蘇澤長的年輕,估計社會經驗不足,便直接獅子大開口:“3萬一年如何?”
蘇澤眨了眨眼睛,想看傻子一樣盯著對方數秒,然后又轉頭指著這家店鋪,問:“就這家3萬?你確定?”
語氣之中的譏諷意味,盡顯無遺。
劉先生也沒指望這家破店鋪真能租個3萬,心里還準備著對方討價還價呢,可想到這伙子滿臉的嫌棄表情,甚至都忘了還價。
這店鋪位置是差了點,賣相也破舊了點,可有必要把嫌棄的表情表現得這么淋漓盡致嗎?小哥,好歹是你自己看上的店鋪。
上一個在這里開服裝店的租客,租金一年1萬5,半年一付。但只租了半年,因為生意實在慘淡,早早關門大吉。這家伙走得時候,還吐槽是自己的店鋪風水,影響到了他的生意。
當時,兩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差點動起手來。
這之后的數個月,這家店鋪一直閑置著,沒有出租,劉先生也少了一塊收入來源。
看到蘇澤這么年輕,他就覺得應該挺好忽悠,就漫天要價了。
“劉老板…”蘇澤半轉過身子,手指指向弄堂外的靈秀街,“即使在那條商業街上裝修過的店面,也根本不用3萬。你這么開價就沒談下去的必要了,我也不急可以繼續物色目標。”
他說完話后,就裝出一副轉身離開的姿態。
“小兄弟別急…”劉先生連忙喊著,甚至用手拉住了對方的胳膊,“價格好商量,我們再談談。”
他稍作沉吟,繼續說著:“我看你年紀這么輕,應該是第一次創業吧。第一次創業主要是為了積累一些工作經驗,如果選一個好點的店面,這成本預算就高了,我這種小店鋪正合適。”
劉先生裝出一副長者的姿態,竟然還循循教導著。
蘇澤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望著對方:“1000塊一個月,我租一年1萬2如何?”
劉先生裝出了一副夸張的表情:“現在哪里還有1000元一個月的店鋪,太便宜了,這不行。”
他邊說著話,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2萬,這個價格已經很有誠意了。”
劉先生的語氣是真誠的,但話卻是虛的,2萬元的報價還是有著很大的還價空間。
“劉老板,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公平,不能厚此薄彼。”
“這話什么意思?”
“我記得前面的租客開了一家服裝店吧。”蘇澤嘴角含笑,輕挑著眉頭。老姐給出的信息派上了用場。
劉先生頓時面色尷尬,臉上感受到一股熾熱之感,這是謊言被揭穿的下場。
“對于上一任租客的租金,我可是了解過的。”蘇澤開始了扯談,“我來這邊買過衣服,所以和這里的老板聊過。”
劉先生撓了撓頭發,有些站立不安了。這種事情根本無從驗證,何況自己和上一任的租客在結束租期后,鬧得十分不愉快。
這場討價還價的心理戰,蘇澤已經占有了。
“那就1萬8吧,畢竟這物價在漲,租金也得跟著一起漲是不。”
還有還價的空間!蘇澤的心里斷定。
“劉老板,我一年一付能不能再給我優惠啊,前面的租客可沒有我這么大方啊。”
蘇澤繼續玩心理戰,其實他根本就不肯定上一任租客是否一年一付。
他在賭,即使賭錯了,大不了到時敷衍一句:“是我記錯了。”那也沒什么損失。
不過這一回,蘇澤賭對了。
“如果預付一年的租金,那就1萬5吧,這回真不能再便宜了。”
“行,我們這就簽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