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情的重要性,陸軍講武堂的學員們比任何大明將領都要清楚的多,陸軍講武堂有一門專門的課業,就是專門在講輿情。
輿論戰。
輿論的強大之處在于可以輕易摧垮一個大明的凝聚力,進而影響大明的動員能力。
所謂動員力,就是在戰爭期間大明等國度能夠動用的戰爭潛力。
也就是說大明在戰爭期間,能有多少百姓踴躍參軍趕赴遼東,權貴階層有多少人能夠給國家捐獻銀子,讀書人有多少在戰爭期間為大明怒斥滿清的罪惡。
如果被范家掌握了輿情,通過大量的鼓吹抹黑大明宣揚滿清,將會對大明的動員能力造成極大的損害,甚至摧毀大明的動員能力。
大明喪失的動員能力,國難當頭了大明百姓因為那些抹黑大明的言論,不會有人愿意慷慨赴義趕赴遼東。
權力階層也會因為那些抹黑大明的言論,不會把在大明疆土上賺來的銀子捐獻給國內當頭的國家,用來抗擊滿清的入侵。
那些掌握筆桿子的讀書人,甚至會因為刻意抹黑大明的扭曲言論,為虎作悵,幫助范家抹黑大明宣揚滿清如果能夠入關的好處。
做事素來冷靜的鄭成功,突然按出了佩刀:“丹臣,我們作為軍人,唯一的使命就是維護大明的統一和國土的完整。”
“如今國難當頭,正是我等報效國家的時候了。”
滿丹臣哈哈一笑,站起來扭扭脖子說道:“這樣才對嘛,你小子終于不像個讀書人一樣婆婆媽媽了。”
“咱們陸軍講武堂的學員們是時候出手了,范家想抹黑大明?宰了他全家便是了。”
老督師孫承宗看著兩個少年在那兒熱血激昂的談論怎么殺了賣國的范家全家,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時候。
曾幾何時,自己和一群同窗也是這般整天想著怎么為國出力,掃平官場沉疴。
不過,因為賣國求榮的范家抵上陸軍講武堂二期最優秀兩名學員的性命,不僅不值得明顯還虧大發了。
鄭成功本來就是大明年輕一輩最出彩的將帥人才之一,又經過陸軍講武堂的培訓,按照朱舜那小子的說法,曹變蛟和鄭成功那是有可能成為世界名將的。
結果鄭成功還沒真正成長起來,就這么用來換了賣國賊范家全家的性命,孫承宗都會心疼的滴血了。
畢竟,鄭成功和滿丹臣如果真的殺了范家全家,他們背后的山西官僚鄉紳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又得罪了那么龐大的官僚鄉紳,兩人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老督師孫承宗并不知道朱舜已經對造紙作坊進行了工業化,第一家造紙工廠也已經修筑成功,正在緊鑼密鼓的修筑第二家第三家一直到第十家造紙工廠。
他要是得知這個大快人心的消息,也不會這么嚴肅了,只會笑著等待范家遭殃。
老督師孫承宗攔住了兩人:“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免得給太子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每一個人杰都會有自己的執拗和堅持,鄭成功和滿丹臣雖說崇敬老督師孫承宗,但在賣國這件事上誰也攔不住他們倆。
唯有太子的名頭。
陸軍講武堂教導給學員們最強大的武器,不是步兵操典,射擊典范,也不是六大教程。
而是一種精神,一種國難當頭為了國家可以舍去一切的精氣神。
忠于大明,忠于人民,忠于太子。
把太子朱慈烺搬出來,再怎么桀驁不馴的陸軍講武堂學員也會老實巴交了。
鄭成功和滿丹臣兩人聽到太子朱慈烺的名頭,果然是蔫了吧唧的退了回來,臉上的怒火卻是沒有減少分毫。
滿丹臣蠻橫的說了一句:“大不了以后天天帶著陸軍講武堂學員們去范家的造紙作坊放火,燒了山西瓜的家業,看他還拿什么來污蔑大明。”
鄭成功點了點頭,贊同也不贊同滿丹臣的做法:“這么做終究治標不治本,范家手里那么多的造紙作坊,只要燒了一兩家肯定會心生警惕。”
“再燒接下來的造紙作坊,就比較難了,倘若是真的把造紙作坊全部燒完了,遭殃的還是那些寒門士子。”
“京城一時半會沒了紙張,只能從其他的州府運過來,這其中的火耗就大了去了。”
“官僚鄉紳家里有的是銀子,完全可以承受價格高昂的紙張。”
“寒門士子就不一樣了,家境本來就十分的拮據,紙張的價錢稍微上漲一厘一分的,很有可能就絕了他們這輩子的仕途了。”
“畢竟對于八股取士的科舉來說,房師座師首先看的就是考生們的書法,如果字跡寫的像狗刨一樣,再好的錦繡文章也會一錢不值了。”
“嘭!”
滿丹臣拔出佩刀一刀砍在了旁邊的樹干上,氣惱的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應該怎么辦。”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考慮這么多,你他娘的要是不敢去就別去,大不了宰了范家全家以后咱們一起回遼東。”
老督師孫承宗看著各抒己見激烈爭執的鄭成功和滿丹臣,因為通敵賣國范家帶來的不悅,稍微緩解了很多。
戰場上需要滿丹臣這種魯莽驍勇的武將,也需要鄭成功這種沉著冷靜的武將。
只有相輔相成,才能更有效的抗擊建奴,守衛大明的疆土,而不是千篇一律一味聽從總兵參將命令。
眼看滿丹臣真的要去宰了范家全家了,老督師孫承宗說了一句話,頓時讓他偃旗息鼓了:“丹臣,莫要給工業侯惹麻煩。”
“嘭!”“嘭!”“嘭!”
滿丹臣一肚子怒火沒地方發,握著佩刀瘋狂的砍擊旁邊的樹干,一邊砍一邊還在罵罵咧咧的說窩囊。
窩囊?天底下最窩囊的應該是他孫承宗了,空有一腔報國之志,卻只能窩在紙醉金迷的京城。
提到工業侯,鄭成功忍不住笑了:“行了,別拿樹干出氣了。”
“咱們可以去找工業侯,工業侯可是晉商和東林黨的災星,不管這些賣國賊有什么陰謀詭計,碰見工業侯只有被碾壓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