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良玉梁家賓回到家里,立即叫來了府內所有的管事,帶上一些家丁去各個店鋪采買煤炭。
煤炭店鋪四周蹲著不少官僚鄉紳家里的奴仆,瞧見靳梁兩家的管事不僅沒有兜售自家的煤炭,反而又在大宗的采買,趕緊把這個消息回去稟報給了自家老爺。
官僚鄉紳們得知這個好消息,松了一口氣,看來朱舜這一次注定要栽在毫無底線的李魯生手里了。
官僚鄉紳們安排家里的管事趕緊去采買煤炭,又安排一名親隨給李魯生遞上了一封副啟,趁著李魯生還沒正式步入官場,燒一燒冷灶。
時間慢慢過去。
半個月以后。
第三批滿家的洗煤廠也修筑好了,只不過滿丹臣沒有拿去京城賺銀子,給老爹送了一封書信,讓他派遣一支水師過來。
京城老百姓缺煤炭,在大明最北方守著國門的邊關將士們更是缺少煤炭,滿桂可不像富的流油的曹文詔。
每年都能給曹家軍發放一批新軍襖,火炭更是比正常份額多一倍,最大程度的保正曹家軍軍士能夠舒服的熬過冬天。
由于曹文詔一家跟著妹婿朱舜做買賣,生意越來越大,過去最窮的一支邊軍,現在成了人人羨慕的老爺軍。
羨慕的不僅僅是這支老爺軍各種優渥的輜重,還有老爺軍的新式火器,以及正面對抗滿清八旗兵的戰績。
自從袁崇煥去世以后,山海關軍頭林立,滿桂能夠鎮住其他的總兵就是因為他手里的人馬最多,多達三四萬。
人馬多了以后往往會出現一個問題,糧草輜重的消耗就會成為一個天文數字,朝廷又收不上來賦稅,賦稅全部被官僚鄉紳以各種巧立的名目避掉了。
收不上來賦稅,朝廷就沒有銀子發放給山海關,軍餉、軍械、油鹽這些輜重都可以拖一拖,在冬天有兩樣輜重萬萬拖不得。
一樣是糧食,另一樣就是火炭了。
山海關位于大明的最北邊,大明如今的鬼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守城的邊軍如果沒有充足的炭火烤火。
都不用滿清八旗兵進攻,一夜的寒風足夠凍死一大片守城的邊軍了。
滿丹臣讓老爹派來一支水師喬裝打扮成商船過去,就是為了把洗煤廠煤炭洗出的大量中煤,運到山海關給邊軍將士們,好讓他們在那寒冷的城頭熬過寒冷的冬天。
朱舜沒有責怪滿丹臣的自作主張,老百姓確實很需要煤炭,站在大明最北方的邊關將士們何嘗不需要煤炭。
只是讓工業署配合基建署修筑第四批洗煤廠,再也沒說其他任何話。
經過這么一耽擱,也耽擱出了一件好事。
朱舜已經高估洗煤廠的產量,但還是低估了工業化的能力,只是二十家洗煤廠每天洗出的煤炭,已經跟得上鎮遠侯手里所有店鋪的消耗了。
朱舜便讓辛苦了一個月的各個工廠工人們回去了,繼續回到各自的工廠開始做工,第四批也是最后一批洗煤廠交給了基建署和工業署。
耽擱出了一件好事,朱舜的心情不錯,李魯生卻有些坐不住了。
鎮遠礦務局的煤炭怎么就像是無底洞一樣,永遠吃不完。
半個月時間過去了,靳良玉梁家賓二人手里的現銀只剩下三成了,鎮遠礦石局還是不停的販賣煤炭。
靳良玉和梁家賓倒是沒什么感覺,每天還美滋滋的,走路的時候還哼著昆曲小調。
煤炭不像糧食、軍械這些東西,堆在手里時間長了有可能發霉或是生銹,賠在了手里。
煤炭放上一百年也放不壞,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里排在首位的柴,每天都要用不愁銷路。
靳良玉和梁家賓就不信了,工業派手里的煤炭能夠一直這么便宜,除非工業派有點石成金的仙術,揮一揮手就能挑揀出大量的精煤。
事實比靳良玉梁家賓兩名大晉商想象的還要神奇的多,工業化的洗煤廠都不需要揮手,橫亙在大地上不知道多少年毫無用處的河水,通過工業化機械代替手工完成了煤炭的挑揀。
靳良玉梁家賓兩名大晉商一心只有賺錢,李魯生卻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叫來心腹管家:“你親自去一趟京西,看看這些精煤是提前儲存在京西,造成的大批量挑揀煤炭的假象。”
“還是說朱舜真有什么妖術,可以大批量的洗煤。”
心腹管家叫上幾名拳腳功夫不錯的親信,坐上馬車趕去了京西,正好在路上碰見了一隊接著一隊回去工人們。
心腹管家掀開馬車的車簾,觀察從馬車旁邊一隊隊離開的熟工們,像是剛剛服過很累的徭役,全都是滿臉的疲倦。
心腹管家若有所思,吩咐道:“加快速度。”
來到京西煤窯邊緣,心腹管家發現了很是不同尋常的地方,荒廢的原煤礦山消失了一大片。
再想到一船又一船運到京城的煤炭,心腹管家自己都有些一些判斷,應該是朱舜真的有一種大批量挑揀煤炭的妖術。
心腹管家不得不佩服老爺的心思縝密,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立即派遣他過來查看。
好在三大晉商只有一位損失了所有的現銀,還有兩位大晉商沒有撒完手里的現銀,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
真要是等到三大晉商和官僚鄉紳們全部賠光手里的銀子,老爺別說是再次做官了,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怎么活下來。
心腹管家站在京西煤窯邊緣又觀望了一盞茶功夫,發現有一隊端著火銃的鄉勇走了過來,知道他現在不能慌,面不改色的繼續在煤窯邊緣四處觀望。
裝成一名閑來無事出門踏雪的旅人,剛好看見了這里的變化,好奇的大量這里的一切。
心腹管家不知道的是,走過來的不是鄉勇,是陸軍講武堂提前招募的三期學員。
太子朱慈烺對于京西洗煤廠的重視程度不亞于朱舜,便派遣二期學員和三期學員臨時充當鄉勇,在四周巡邏。
巡查任何可疑的奸細,防止這些奸細破壞了朱舜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