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懷里抱著一個不小的盆子。
里面裝滿了剛剛采摘的葡萄。
可能是因為云昭無意中說了一句,多吃葡萄,孩子生出來之后眼睛就漂亮的跟大葡萄似的,所以,錢多多就愛上了葡萄。
這絕對不是盲從,而是跟云昭一起生活好多年之后總結出來的經驗。
很多時候,自己的丈夫無意中說出來的話,最終都會被事實證明是金玉良言。
吃葡萄很麻煩,不但要剝皮,還要吐籽。
所以錢多多吃一顆葡萄就吐一次,不一會,她的腳底下就多了一堆葡萄皮跟葡萄籽。
這些東西并非是錢多多一人的杰作,還有兩個超級穩婆也參與其中。
此時的錢多多一點大姐頭的架子都沒有,拉著王秀跟宮玉茹閑聊家常,重點是兩人的婚配問題。
說起來很奇怪,書院前三屆的學子在婚姻大事上都不怎么順利。
男子還好一些,畢竟有身份,有地位,還有才學,討一個漂亮老婆不算難。
女子就倒霉了。
想要在書院里找到合適的這簡直難如登天,書院的那些男子們早就明言,一不娶同窗,二不娶云氏女。
因此,王秀與宮玉茹的婚事之艱難,還在云昭的妹子們之上。
“花錢找個漂亮男人,生個孩子,然后就把男子打發掉,多多覺得如何?”
王秀對世間的男子早就絕望了。
錢多多瞅瞅王秀有些枯黃的頭發嘆口氣道:“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我聽我夫君說,男人跟女人的聰明程度會在一定概率上影響孩子的聰明程度。”
王秀不以為然的道:“這樣的男人不難找,錢多錢少的問題罷了。”
宮玉茹道:“我覺得這個法子不錯,我們干的就是穩婆的活計,按理說領養一個孩子不難,不過呢,我還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我覺得還有別的法子…可以不接觸臭男人…”
三個女人頭挨頭的竊竊私語一陣之后,錢多多的眼睛瞪得如同核桃一般大,而王秀跟宮玉茹兩個女人卻有些躍躍欲試。
“可行嗎?”錢多多小聲問道。
王秀冷笑道:“我們干的就是傳宗接代的活計,這點事情對我們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玉茹說的法子很可行,等多多生產完畢,我們就找密諜司的人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
“你不會在打我弟弟的主意吧?”
“不會,我要找一個最聰明的罪囚,最好是馬上要被砍頭的那種,如此才沒有后患!”
錢多多的眼神驚恐而好奇。
云昭進來的時候,三個女人立刻就停止了密語。
云昭先是把頭貼在錢多多高聳的肚子上傾聽片刻,覺得錢多多肚子里的孩子生命力似乎非常旺盛,就對王秀道:“做好準備了嗎?”
王秀起身道:“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就等多多臨產。”
云昭想了一下道:“我本不該說萬無一失的話,還是忍不住要說,你們最好拿出所有的本事,要不然,我可能會發瘋。”
宮玉茹道:“多多直到現在一切都順利,加上多多之前已經生產過孩子,應該不難。”
云昭點點頭,又對錢多多道:“別任性,聽王秀她們的。”
錢多多此時還想繼續跟王秀她們探討一些男人不宜的話題,隨便擺擺手,據把自己的丈夫打發出去了。
見王秀跟宮玉茹一直在看云昭的背影,錢多多打了王秀一巴掌道:“想什么呢?”
云昭之所以匆匆離開錢多多,完全是因為,玉山書院的水輪機已經被開發出來了,今天是試運行期間,他必須去看看。
水輪機對藍田武研院非常的重要,按照云昭的設想,如果這個水輪機獲得了成功,那么,藍田縣的水力車床就會獲得一個穩定的動力來源。
在云昭的啟發下,藍田商隊已經在江西浮梁找到了鎢礦石,并帶回來了一大批,冶煉鎢礦的實驗正在進行中,已經通過搖床、跳汰、浮選、溜槽、等成熟的選礦方法得到了一些白鎢精礦。
現在,一群蠢貨正在試圖將這些精鎢礦丟進高爐里準備煉化。
云昭不認為他們能把鎢礦煉成一塊塊金屬鎢,別人不知道,對于金屬鎢的熔點,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就算是把焦炭爐子燒廢,他們也休想得到一塊期望中的金屬鎢。
據說已經有蠢貨發下宏愿,一定要攻克這個冶煉難題。
據云昭所知,鎢這個東西,從來都只是特殊金屬中的添加物,從來沒有聽說把這東西單獨拿來用的。
反正他的話在那些蠢貨研究員眼中就是廢話,他決定等這些人準備跳進冶煉爐子殉身的時候,再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免得這些人驕傲的不知天高地厚,
見到水輪機,云昭就非常的開心。
一股激流從高處順著弧形水渠傾瀉而下,最后旋轉的水流來到一個蝸殼一樣的石槽上,石槽是中空的,上面加了一一個銅制葉輪,湍急的水流推著葉輪飛快的旋轉。
旋轉的飛輪再帶動一個大大的飛輪,飛輪的轉速驚人,呼呼作響。
工匠們再通過六根堅韌的牛皮皮帶,將大飛輪跟一個小小的飛輪連接在一起,于是,小飛輪的轉速變得更高了。
藍田工匠把用齒輪連在這個動力輪子上,再通過一些齒輪的組合,最終將水力化作了機械力。
車床的頭部開始嗡嗡轉動,速度雖然刻意被減慢了,動力卻穩當了很多,卡在車床頭部的炮管開始慢慢轉動,被車刀一點點的將粗糙的外皮切削平整。
藍田縣的火槍與火炮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跑氣的問題,彈藥無法與槍膛,炮膛貼合完全,導致發火藥的能力被削弱了很多,不能足額傳遞給槍彈,或者炮彈。
如果這個車床徹底被完善之后,藍田縣就能制造出配合相對緊密的火槍跟火炮。
槍彈,炮彈與槍管,炮膛配合緊密之后最大的好處就在于可以提高命中率。
一根炮管的外圓被車刀緩慢走了一遍之后,雖然還是因為刀具不合適,弄得跟狗啃的一般之外,總體上,這一次關于水輪機的實驗基本上算是成功的。
其余的事情就要交給工匠跟時間,慢慢來完善。
云昭相信,有了這么一臺真正的車床,以后一定會出現刨床,銑床,鏜床等等…他覺得自己還年輕,應該能看到那一天。
這些年來,人人只知道云昭縱橫天下所向無敵,知曉藍田縣被他治理的富甲天下,卻很少有人知曉,云昭在各種奇思妙想上花費了多少心力,多少錢財。
就因為有這樣的關注度,與投入,才會有藍田縣目前的這種幼稚的工業雛形。
“撥銀十一萬于水輪機研發,從我的獨立賬簿上走。”
面對幾乎瘋狂的工匠以及研究員們,云昭終于決定在水輪機研發上,加大投入。
也進一步鼓勵這些人開動腦筋,給他弄出一個又一個真正的驚喜。
云昭不知道遙遠的歐洲有沒有發展到這種程度,他沒有期望全面超越歐洲,只希望自己不要被他們落在后面,而且不要落的太遠。
回到家里的時候,錢多多依舊在胡吃海塞,沒有半點要生產的意思,王秀,宮玉茹兩個人都肯定的說,三天以后再看動靜。
錢多多纏著云昭陪她,王秀,宮玉茹直言警告云昭不得動壞心思,還特意加了“切記,切記”四個字。
聽著兩個腦殘女人的話,云昭很想把她們丟出去,難道自己就如此的不可信任?
“夫君快來,快來。”
錢多多見王秀,宮玉茹走了,就迫不及待的拍著床鋪讓云昭過去。
“那啥…”
“誰要那啥了,我有話跟你說。”
云昭端了一杯水來到床頭,先是督促了這個懷孕之后就有些邋遢的女人漱口,然后坐在床邊笑道:“現在,有什么話就說吧!”
錢多多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云昭懷里,然后就發出一陣陣令人心悸的笑聲。
“夫君,你知道不,我今天聽到了什么?”
云昭笑道:“如果是開心的閑話,你就對我說,如果是不開心的就別說。”
“夫君,夫君,你聽我說嘛,王秀跟宮玉茹準備自己生孩子,自己養。”
“這不奇怪。”
“夫君,你不知道的是,她們兩個準備去找一個死囚,不讓死囚占她們的便宜,就能把孩子懷上。”
云昭聽了這話,拍拍腦門道:“這有什么稀奇的,你沒見過藍田縣司農司是怎么培養耕牛的,如果見了之后,你就會知道,王秀跟宮玉茹在拿自己當母牛呢。
太糟蹋人了。”
錢多多吃驚的張大嘴巴道:“培育耕牛?”
云昭摸摸錢多多的嘴巴道:“那兩個人已經快把自己憋成變態了,她們這樣要孩子,在人倫上是有問題的,據我所知,只有母螳螂才會在得手之后吃掉公螳螂。
人,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錢多多嘆口氣道:“她們很可憐的,高不成低不就的,沒法子安置身家。”
云昭冷笑一聲道:“沒什么難以安置的,說到底,是她們自己的問題,真以為學了一些東西,有了一些錢就高人一等了?
這些煩惱都是她們自找的,玉山書院中也不是沒有把自己嫁給農夫的女學子,人家現在孩子都生兩個了,日子過的何等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