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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傳庭死,朱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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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傳庭死,朱雀生  張孟子跟何柳子他們之所以會被成為黑衣眾,唯一的原因就是軍隊不要他們。

  一個個當山賊當得心安理得,沒有半分悔改之心,這樣的混賬要是進入軍隊里,會一只老鼠壞了一鍋湯。

  當然,他們的戰力不成也是一方面。

  這些混賬打爛仗或者暗殺,或者劫掠,偷襲個頂個的是好手,要讓他們堂堂正正的上戰場…就像現在的下場一樣。

  才從山坡上兇猛的沖下來,就被煙塵中丟出來的飛砣捆綁的結結實實的。

  飛砣這東西很簡單,就是兩塊石頭用一根繩子連起來的東西,這東西一旦被甩出去之后,兩塊石頭就會把繩子繃緊,盤旋著在空中飛,只要遇到障礙,就會兇狠的絞在一起,最后形成類似捆綁的效果。

  這東西在騎兵作戰時,更多用在戰馬的四肢上,這一次,人家面對的是馬上的人。

  因此,張孟子他們被飛砣捆成.人棍的時候,這支騎兵就從他們中間毫發無傷的穿行過去。

  煙塵過后,張孟子吐出一嘴的沙子,坐在馬上用力的扭動身子,這才把飛砣從身上抖下來。

  目送這一支騎兵遠去后,場面更加的尷尬,張孟子對其余玉山老賊道:“今天的事情,誰要是膽敢說出去,老子就剝了他的皮。”

  何柳子指著遠去的騎兵道:“要是他們說呢?”

  張孟子探手掐住何柳子的咽喉道:“老子還是要剝掉你們的皮…太丟人了…一個照面都沒過。”

  何柳子吱吱嗚嗚的道:“那是正規軍,我們不過是山賊而已,輸了不丟人。”

  “我們是黑衣眾!”

  “一群給少爺看家護院的…”

  “去你姥姥的,我們這就去鳳凰山大營,太丟人了。”

  “老大,不用吧,我聽說那地方好人進去了也會丟半條命,咱就是少爺的家丁,不用跟那些正規軍學吧?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再有半年我就退役了,少夫人已經答應讓我管馬棚,好日子就在前頭。”

  “滾你娘的蛋,我們丟臉面,就是丟了少爺的面子,不好好操練一遍,以后拿什么過好日子?

  就這么定了。”

  說完話,張孟子也沒臉面進入澠池,就帶著部下直奔潼關。

  澠池歷來就是一個會盟的好地方。

  所以,當獬豸跟朱雀見面的時候,兩人都感慨至極。

  “孫傳庭已經戰死了是嗎?”朱雀喝了一口酒問獬豸。

  獬豸點點頭道:“死于亂軍之中,被戰馬踩踏成了肉泥,汝州鄉老親眼目睹!”

  “為一個孫傳庭無端動用兩千鐵騎…”

  “這兩千鐵騎本就在左近監視李洪基大軍,辦這事不過是順路而已。”

  “這就好,這就好,孫傳庭死了,世上卻多了一只朱雀,某家嘗聞,朱雀乃天之四靈之一,是代表炎帝與南方七宿的南方之神,于八卦為離,于五行主火。

  為何我會有這么一個名字?

  難道說,我要去南方?”

  獬豸點頭道:“確實如此!”

  “南到什么程度?”

  “一朝封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

  “如此說來,老夫要走韓愈韓昌黎的老路?”

  “相同,也不同,韓昌黎去潮陽為末路,朱雀去潮陽為新生。”

  “我以前說好了可以就任長安縣令,可以去終南山讀書,飲酒,喝茶,睡覺呢。”

  “那是在我兄沒有投靠之前,那時候自然撿好的說,現在,我兄已經走投無路了,自然需要客隨主便。”

  “老夫一介北人,去潮陽能做什么呢?”

  “監察一人!”

  “誰?”

  “施瑯,一個難得的水上悍將。”

  “權柄幾何?”

  “施瑯節制海上,我兄節制施瑯!”

  “一介武夫而已,用得著如此大的陣仗?”

  “施瑯此去潮陽,關中為他準備了銀元兩百二十萬枚,玉山書院畢業生六十一人,鳳凰山大營出生員五百有二,密諜司出動密諜一十九人,政務司出動專門人才二十八人,軍務司出學員七十七人,秘書監派觀察者四人,法務司出審判官三人。

  我兄統領除過軍卒之外的所有人。

  可以說,只要潮州有緊急事務,我兄可一言而決。”

  朱雀長嘆一聲道:“老夫位居督撫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權柄。”

  獬豸舉杯道:“否則,我怎么會說這是你的新生呢?我兄若是能專心用事,封狼居胥可期!”

  朱雀沉聲道:“何時出發?”

  獬豸驚訝的道:“不去會會嫂夫人?”

  朱雀搖頭道:“敗軍之將哪里有顏面歸家,就讓她當我已經死了吧。”

  獬豸笑道:“沒有你想的那么陰暗,嫂夫人此時應該已經知道你平安無恙了。”

  朱雀喝光杯中酒道:“就請盧兄送我現在就去潮州吧,就當我一朝戰敗,被皇帝貶斥潮陽八千里。”

  “我兄心中依舊存有大明皇帝?”

  朱雀搖頭道:“君臣之恩已經蕩然無存了,從今后世上只有朱雀,沒有孫傳庭。”

  盧象升笑道:“也好,安靜的去潮州也是好事,至少,耳中聽不到那些惹人心煩的腌臜事,車駕已經備好,我兄飲過這杯酒,就遠行吧。”

  朱雀眼瞅著盧象升給他添滿了酒,就舉杯道:“只希望這新世界,不會讓我失望。”

  喝完酒,朱雀就上了一輛馬車,陪同他的依舊是那個老仆,只不過朱雀滿心的感慨,老仆紅光滿面,吃的溝滿壕平。

  施瑯見到傳說中的關中巨寇云昭的時候,兩人相互看了許久。

  施瑯緩緩地單膝跪下向云昭行禮。

  云昭看起來很是疲倦,他用微紅的眼睛看著施瑯道:“這一拜我銘記于心。”

  施瑯拱手道:“這一拜,我把性命交給縣尊。”

  云昭搖頭道:“你的命不是交給了我,而是交給了我八百萬老秦人,同時,八百萬老秦人的性命也背負在你的身上。

  你做的任何事不僅僅是為我云昭負責,而是要對八百萬老秦人負責。

  他們愿意相信你,愿意把海事交給你,也愿意把子弟交給你,也請你相信他們,這很重要。

  施瑯,珍惜他們,愛護他們,莫要辜負他們的信任,也莫要浪費他們的生命。

  他們不是不能死,他們愿意為理想赴死,

  只是,他們的死一定要有價值。”

  施瑯另一只膝蓋終于彎曲了下去,雙膝跪倒在青石板上,重重的叩頭道:“必不敢辜負!”

  云昭笑道:“這一拜之后,你此生,除過天地祖宗之外,將永遠不用跪拜任何人。”

  施瑯點頭道:“喏!”

  等施瑯站起身,云昭從柳城手里接過一摞子文書以及一枚印信,放在施瑯手里道:“韓秀芬在遠海上與世界各國爭雄,她需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盡快組織起艦隊,我對她一人在海洋上闖蕩不放心。

  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些文書里,同時也有足夠的人手供你調度,另外,我還給你配備了一個副手——名曰朱雀!

  他本為積年老吏,性情淑均,經驗極為豐富,除過軍事調度之外的事情,盡可托付他手。

  若心中有疑惑,也盡可向他請教。”

  施瑯低聲道:“必不敢違。”

  云昭搖頭道:“海上之事他差你太多,所以,只要艦隊出海,以你為尊,到了陸地,以他為首,這本就是藍田軍規,你可知否?”

  施瑯道:“已經明了,藍田軍中,主將主戰,副將主歸。”

  云昭笑著點點頭又道:“你還有什么疑惑沒有,如果有,就盡管說出來,我將為你一一解說。”

  施瑯猶豫一下道:“先前政務司,秘書監已經解說了很多,施瑯已經大致明白,只是…只是…”

  云昭笑道:“盡管到來。”

  施瑯咬咬牙道:“軍務緊急,施瑯想盡快趕去潮州做準備,只是這樣做恐怕會耽誤了云氏貴女。”

  云昭笑道:“這種事情,是你的私人事情,你要問云鳳,而不是問我。”

  施瑯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施瑯沒有問題了。”

  云昭起身轉過桌子,拉住施瑯的手道:“保重吧,莫要輕言生死,我們都要保住性命,看看我們締造的新世界值不值得我們付出這么多。”

  施瑯步履沉重的出了大書房,回頭看的時候,發現云昭就站在那顆老柿子樹底下背著手為他送行。

  不知怎的,施瑯的眼眶熱的厲害,強忍著鼻子傳來的酸楚,大步離開,他很清楚,被他抱在懷里的那些文書的分量有多重。

  不說別的,僅僅是這一份信任,就讓施瑯有了為此人肝腦涂地的想法。

  “前段時間你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明月下,韓陵山舉杯邀月,狠狠地諷刺著施瑯。

  云鳳笑瞇瞇的給施瑯的酒杯倒滿酒,就乖巧的跪坐在邊上不言不語,就是發髻上的哪一枝珠釵,在月光下反射著幽光。

  施瑯瞅著那串珠釵舉杯對韓陵山道:“都是肺腑之言,你與縣尊不同,老子最多欠你一條命,你想要就吭聲,還你就是。

  我覺得我欠縣尊的恐怕不是一條命能償還的。”

  韓陵山笑道:“這就沒法子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你跟他打交道了,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欠他一堆東西。

  你知道不,他當初買我的時候就他娘的花了四十斤糜子…

  我都不知道幫他賺了多少錢,殺了多少死敵,還了他不止一百萬斤糜子…有個屁用,直到現在,我發現,欠他的越來越多了。

  你一開始就欠他這么多…老天爺啊,你怎么還得清呢。”

  云鳳聞言,瞅著施瑯道:“我不是兄長的,我是自愿的。”

  韓陵山聞言瞪大了眼睛瞅了瞅這個他不認識的云鳳,想要感慨兩聲,卻發現云鳳從背后拿過一個很大的包袱塞給施瑯。

  想了想,又把頭上的珠釵取下來,放在施瑯手中道:“你現在落魄呢,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衣衫跟錢,鞋子按照你那天留下的腳印,準備了兩雙,也不知道合不合腳。

  這枚珠釵是我最心愛的東西,你留在身邊,寂寞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施瑯怔怔的看了云鳳片刻,然后很痛快的將珠釵揣進懷里,又把大包袱放在身后,對云鳳道:“倒酒!”

  云鳳再次給韓陵山跟施瑯斟滿了酒。

  施瑯舉起酒杯對韓陵山道:“我來關中,如進寶山,謝過韓兄引薦。”

  韓陵山的眼光落在云鳳身上漫不經心的道:“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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