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老工人們頓時有點發慌,光顧著高興能保住生計了,卻忘了涼水鎮是誰說了算,一個個熱切的目光投向最上座的宋老太爺,包括他的幾個兒子都在等父親定奪。
向來是爺們說一不二的世界,突然間來到了女人說了算的地盤,他們當然可以不去,可是眼下能讓他們重操舊業的安全地方真就是涼水鎮了。
柏家軍統治下的軍鎮,離大海太近了,也可以說不安全,萬一哪天海盜上岸依然很危險,可是比起內陸時不時的三災兩禍,軍隊的地盤上起碼沒有如此的多災多難。
要去那里躲災,就要聽女人的話。
大老爺們的自尊心忽悠悠地晃動起來,有點不上不下,內心里不是滋味。
郵差沒有再多說什么,任他們考慮,反正給了兩個選擇,要么自己遷走,要么祁可買走,至于老工人們要不要為新東家做事,老實說,祁可并不在乎,她看中的是桑田和蠶房,繅絲和織綢工人又不是宋家獨有。
寶泉縣干織造業的村鎮多了,七里鎮不是唯一,王朝末期亂世之下,撿工人還不容易么。
這就又回到了那句話,沒有宋筠,誰知道七里鎮宋家是哪根蔥。
現在看宋家人的反應,猶豫了這么久,足以說明一切,他們不光接受不了女人站在爺們頭上,甚至連這個救命的功勞都不想給出嫁的二姑娘宋筠。
通過郵差看直播的祁可情不自禁地跟照臨罵了一句一片真心喂了狗。
照臨安撫地拍了拍她,然后遠程對郵差下了撤退的命令。
于是宋家這邊,郵差最后一次開口。
“宋老太爺,時間不早,我不能久留,還有其他信件要送,我先告辭了,等我返程再來拿回信。”
“啊,好好,好的,有勞小哥了。”
宋老太爺從沉思中醒過神來,對身邊下人使個眼色,于是郵差在被客客氣氣送出大門時,手里還被塞了一個小荷包,摸著里面硬硬的,是枚碎銀子。
從打賞的金額來說,宋家挺大方的。
宋家這邊情況可能有變,祁可立刻放下了對他們的指望,轉而專注于先撈宋筠,同時照臨開始調動閑置的副手去寶泉縣走一趟,實地調查一下有沒有她們撿便宜的機會。
無論宋家最后決定是賣是遷,祁可都要建一個打自己招牌的絲織業,以此故意打造一個競爭局面。
光買現成的不行,看宋家這些老工人的神態,他們也不耐煩聽女人的命令,若是直接接收他們,日后得浪費很多口水扯皮,不如自己建一個,一切標準自己說了算,她還有環球商行和遠洋船隊,現成的銷售渠道,老牌絲織人再如何自豪自己的傳統技藝又如何,東西賣不出去掙不到大錢說什么都是多的。
宋家那邊的商議三五天沒個下文,照臨這邊撿便宜倒是推進順利,現成的織造大縣,熟練女工多如牛毛。
她們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雇工,按月拿錢,定時給家里寄錢;一種直接賣身簽死契,家人當場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