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不會算數,數字一大就聽得頭疼,但等副管家告訴他們加入進來后,十五戶自耕農的最終所得會大大減少時,他們又猶豫了。
“等一下!等一下!”
許遠山和劉大利那六戶人家氣喘吁吁地跑來,擠開站在前排的男人們,強行插進去。
“我們都聽說了,不讓他們加進來,有我們六戶就夠了。”
“…憑什么?!”另九戶不干了,立刻吵吵嚷嚷起來。
“憑什么?你們還有臉說?當初不加進來,現在想到要找補,憑什么要分薄我們六家的收入?!”
“你們商量好了再來找我們。”走出持弩女仆人墻的副管家再次退了回去,“關門。”
砰的一聲,祁莊的大門關上了,上閂子的聲音落在門外眾人的耳朵里,聽得人心中一沉。
“你們六家人是要我們死嗎?!”
“打他們!”
混戰當即打響。
男女老少都打成一團,衣服頭發扯得亂七八糟,不少女人都幾乎袒胸露乳還死命揪著對手不放,男人們給扯落褲子的也不在少數。
激烈的打架和咒罵聲吸引了收稅的衙役過來圍觀,對這些衣衫不整的人群指指點點哈哈大笑。
攔是不可能攔的,衙役才幾個人,這里打架的是多少人,誰攔誰倒霉。
于是看了一場熱鬧之后,衙役們就散了,回去繼續收稅。
只有三姓地主的家下人還藏在暗處看得津津有味,等回去跟主家好好學一學。
這場混戰本來是在那十五戶自耕農之間打起來的,但是先前空手來借錢的婦孺們沒走,仍然在場,于是就把她們也卷進來了。
農村婦女打起架來也是很兇悍的,她們的力氣不比男人差多少,撕衣服、扯頭發、牙齒咬,一邊痛得嗷嗷叫一邊把同樣的手段用在對方身上,地上一把把都是揪下來的頭發。
真是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他們打得不可開交,隨著時間的推移,力氣漸漸耗盡,緊閉大門的祁莊又一次打開門,在前排持弩女仆的戒備下,后一排的女仆們手持噴壺,將人群噴灑低濃度的辣椒水,強迫他們都分開。
這低濃度的辣椒水只在于驅散人群,刺激性不大,但奈何他們打成這樣個個帶傷,不管如何低濃度的辣椒水噴上去,也都刺激得他們跳腳,抱頭四散躲避,有些身上傷口大或者多的,甚至想滿地打滾。
誒,這倒確實是分開了。
“抱頭!蹲下!”
持弩女仆挨個拿腳踢,強迫他們聽話,不聽話的就再來一場辣椒水洗臉。
半盞茶的工夫,大門外消停下來,男女老少全都老老實實地抱頭蹲著。
十五戶自耕農中,有地契的男人們被挑選出來,拎進院里說話。
里面怎么談的外面不知道,因為大門又關上了,但是女仆們沒撤,連發弩和辣椒水噴壺對著滿地村民。
沒人敢亂動,蹲麻了腳也不敢動一下。
院里,在副管家的主持下,一番爭吵后,疲憊不堪且一身刺痛的男人們終于達成一致,同意全部加入進來,以后這八百畝地就搞稻麥輪作,如此保證他們全年都有充足的錢糧以應對衙役收稅時的故意加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