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宋筠獨自走在大街上,隨意地停下來歇一會兒,站在街邊東看看西瞧瞧,經過的路人沒一個人拿奇怪的目光看她,怎么看怎么覺得這日子真好。
祁可收到宋筠想面談的來信后,當天晚上,就當郵信局的郵差送了一封回信,約了次日上午在鎮公所頂樓見。
作為涼水鎮的實權“鎮長”,署理鎮上一應庶務的鎮公所頂樓自然是祁可的辦公室,她不能每次談公事都把人約去私人祁莊,宋筠和她宋家的絲織業又不是給祁可個人,那是給鎮上的新產業,有事在鎮公所談才是對的。
次日一早,宋筠在街上的租車鋪叫了個人力三輪車把自己送到鎮公所,提早了一刻鐘坐在了頂樓的接待室等候。
祁可帶著照臨,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片刻,利用千荷境瞬間出現在樓下一層,然后拾級而上,經過樓梯旁的接待室,把宋筠喊上。
方方正正的辦公室分成了幾大塊,有處理公務的大桌案,也有談話的桌椅,尤其這會客區還分了兩大塊,一邊是正經八百的太師椅和小幾案,一邊是舒適的羅漢榻。
祁可將宋筠請到羅漢榻上落座,兩人坐定沒一會兒,隔壁秘書室就送了茶點和果盤進來,接著門一關,照臨像門神一樣站在門邊,祁可與宋筠輕聲閑聊。
“我娘家回信了,情況不太好,可能有變。”宋筠沒有過多鋪墊,直接道明來意,這也是她昨晚上寫信的目的,她不想隱瞞娘家人的小盤算,干脆把話說在明處。
“怎么變?我有競爭對手了?有別家要接手?”祁可挑眉,她沒想到宋筠如此坦白,約見她是談這個,畢竟她早就知道那封信的內容了。
“不知道,信上沒說,但也沒說是賣是遷,不知道他們現在在想什么。”宋筠嘆口氣,“所以我才想趕緊告訴你。”
“沒有明確的同意或拒絕,含糊不清,另有心思啊。”祁可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宋筠有點尷尬地笑笑。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娘家人看樣子是有點靠不住了,你的嫁妝還要不要繼續轉移?”
“要的!”宋筠脫口而出,“我和孩子們都很喜歡這里,想定居長住,我是決心要遷過來的。”
“行,那就按我們上次談的,對外聲稱你把嫁妝賣給我籌錢給孩子治病,我派人去把你名下的工坊搬走,工人自愿,去留隨意,想來涼水鎮的就跟來。”
“好,我就留在這里照顧孩子,七里鎮的事就全權由祁老板做主了。”
“你給裘家寫信了嗎?”
“沒有,我只給娘家寫了,昨天才收到回信。”
“再拖幾天,等我派人去七里鎮搬家了,你再把信寄出去,打個時間差,讓他們相信你是在賣嫁妝的過程中認識了新朋友,才有機會聽說棉花和棉紗有變。”
“我明白。”宋筠點頭,“我一個買棉紗的小客商,哪有什么大面子事事都能與祁老板面談,這種事自然都是底下人經手,認識個把兩個新朋友在所難免,她們日常閑聊讓我偷聽到幾句才走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