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孩子當然好,那小子做散財童子的錢,都是我家孩子忙完了田里家里,點燈熬夜做手工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那小子以為錢來的容易,拿給別人一點都不心疼的,好像錢是從天上掉下來似的。”老九爺說著說著就惱火起來,捏著茶杯在桌上一扽一扽。
“冷靜冷靜,別激動,你看灑一桌的水,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老九爺放開可憐的茶杯,往椅背靠了靠,女仆拿著茶巾過來擦水。
“他們只提借錢,有沒有說怎樣還錢?有沒有明確的還錢計劃?”
“誒?沒有,真沒有!”老九爺嚯地一下拍案而起,“好啊,在這給我挖坑呢!”
“老九爺老九爺,別激動,坐下咱們慢慢說!慢慢說!”
祁可面前都是茶壺爐子,所以她坐著不動,但是照臨和女仆們圍上來,哄著老九爺重新坐回去。
“老九爺別生氣,喝杯茶,靜靜心,這事兒還能談。”
“都快氣死我了!還能怎么談?”
“大姑娘為母則剛,一心搞錢是好事,就從她下手。”
“怎么說?”
“回去問問,這錢以她的名義借,算她個人債務,所以由她一個人還,跟夫家沒有一文錢的關系,她肯不肯?”
“若是肯呢?”
“讓她來找我借錢,寫個借條。”
“啊,然后?”
“然后,我當然是把她帶去涼水鎮的工場,給我做工掙錢還債。工場的收入是看得見的,多勞多得,干多少活拿多少錢,她幾時能還完債是算得出來的,不過她初來乍到,一個生手我也不會直接把她推到產線上,她什么都不懂,我的機子又是全新的,她萬一哪里亂摸一下,把我機子搞壞了怎么辦。”
“是是是,那是那是,所以?”
“所以她到工場后先通過培訓從學徒工做起,這期間的收入微薄,也就夠她買個胰子牙粉之類的生活日用品。所以她要是寫了這個借條,保守估計她得給我干兩年的活,才能把錢還清。”
“離家兩年?”
“離家兩年,過年也不回去,路途遙遠,年假都花在路上了。她回不去,但是家人可以來看她嘛。”
“也是也是。”老九爺漸漸冷靜下來,“可她還有三個孩子呢,把孩子扔家里嗎?”
“孩子多大了?如果不是嬰幼兒的話,舍不得孩子就把孩子一起帶走唄,在我那兒讀幾年書,到了十二歲就去考學徒工,考上了一樣留在工場做事。”
“等等…”老九爺終于回過味兒來,“你這主意出的,是讓他們夫妻倆兩地分居啊?”
“我沒直接鼓動你家大孫女和離就不錯了,這種老公要來干嘛?擱家里供著當太爺,家里就缺這一個喘氣的玩意兒?兩地分居各掙各的錢,各管各的生活,男方要是不爽敢來我涼水鎮搞事,看我不打斷他三條腿。”
“人有三條腿嗎?”
“女人是沒有,但男人不是有中間那一條嗎?”祁可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渾話。
“嘿?!”老九爺頓時老臉一紅,后悔自己嘴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