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沒時間架炮?給樹打藥也要趕時間啊?”
“要啊,樹已經鬧蟲災的話,就沒時間慢悠悠組裝了,把炮筒子放地上一放趕緊裝藥,樹鬧蟲災一鬧一大片,動作慢了整個林子不保,到那份上打蟲如打仗,片刻都耽誤不起。”祁可表情認真,煞有介事地說道。
鄭把總揉著額角,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怎么好像被祁可給繞糊涂了。
“等下等下,你說你帶著農炮昨天進山報仇去了,抄了三個流民窩點?給樹打藥的炮,重量輕威力小,能打人?”
“再輕的炮,打人也足夠了,他們已經不是單純的流民了,已經發展成了山匪,除了我舊碑田莊,周邊自耕農飽受他們禍害。衙門有提過他們的情報嗎?”
鄭把總環抱雙臂冷笑了一下。
祁可心領神會,沒再追問。
鄭把總的目光再次落到地上的零件上。
“你帶著這些炮抄了三個窩點,你現在這是打完回來了還是回來補給一下?”
“打完了,俘虜都捆好了,就等鄭把總接手,好把我留在山上看守俘虜的娘子軍換回來呢。”
鄭把總:“…”
“那我來干嘛的…?”
“來善后的啊。”祁可眉毛高高揚起,換上一副天真乖巧的表情,“這種事自然是千戶所出面總結一切才最好。”
“你都有炮了,前天還被那么多流民沖入莊子?”
“前天要不是先打退了那些流民,我也沒機會追到他們的老窩。”
祁可掃了一眼地上的炮,抬起眼對著鄭把總微笑。
“身懷利器殺心四起,沖動是魔鬼,為了控制這只魔鬼,我永遠都不會先開第一槍、第一炮,同樣的,我也不會給敵人開過第一槍第一炮后緊接著再來第二槍第二炮的機會。”
祁可這話是笑著說的,鄭把總卻從中聽出來直白的威脅和森冷的殺意。
“年紀輕輕,好重的殺性。”
“我若是溫柔賢淑,活不到現在。”祁可突然高舉胳臂,手指京城方向,“鄭把總,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識到了,但我得把話說明白免得引起誤會,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那位年紀很大了,我光棍一個但手下人無數,我得為以后打算,凡事做最壞準備,大不了掀桌子干一場。”
祁可這話剛一出口,鄭把總就眼睛一瞪,目光炯炯如炬。
“你膽子好大,這種話也敢講…”
“我話就撂這了,跟誰我都是一樣的話,這是現實存在并且已經迫在眉睫的事,閉目塞聽不是明智之舉。”
“這話你敢跟大將軍說嗎?”
“我早跟他們說了。”
“…”鄭把總咽了咽口水,無語地沖祁可豎個大拇指,“你的話我記下了,會轉告給千總大人。”
“我是柏家軍的軍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沒想另抱大腿,你們好我才好,我真心希望軍隊能挺住,不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可不想哪天一覺醒來大家一起完蛋了。”
“放心,沒誰想完蛋。”鄭把總雙手叉腰,扭臉望天,遙望京城方向,下頜繃緊,“起碼不是這么憋屈的完蛋。”
祁可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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