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在縣里家中等待年后官府調查的文君信在收到村長的信件后,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么會?他們怎么會擅自進山?村里竟然還有人敢接這樣的帶路生意?”
“據說一開始是沒有人接的,出事的那幾家都是被家里女人逼的。”來送信的是村長家的小兒子,因為年輕體力好,負責跟著父親上山一路照料,算是知道詳情比較多的人。
“都是被家里女人逼的?明知山里危險,為了一點錢就讓自家男人進山,這等沒腦子的女人還留著干什么?浪費糧食嗎?”文君信沒好氣地說道,文家村是他們縣里文家人的祖宅,文氏男丁出事文君信自然是站本族人的立場。
“那些女人有他們家里收拾,你就別管了,我爹說了,現在關鍵是那些外國人還有沒有同伴在外面,這次是他們私自進山,若是全都折在里面也就罷了,若是外面還有同伴,哪天找過來要我們還人我們就被動了,現在官府還不知道這事的。”
“行吧,外國人這邊我去想辦法,村里的善后交給你們,讓村里人閉緊嘴巴,對誰都不許再說這第二次進山的事,也不要再去東臨縣那邊的山林了,不光危險,那邊還有駐軍,讓柏家軍發現我們文家村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過去,惹惱了他們怎么辦,我們這樣的文弱書生能跟他們當兵的杠嗎?”
“我爹也是這意思,既然這第二批外國人是私自來的,現在人不見了就當他們沒來過,進山的道路多了,也不是非得從我們村里走。”
“嗯,知道就好,既然如此,你們回去將首尾弄干凈點,以防柏家軍過去查看現場,軍中能人眾多,不可大意。”
“知道了。”
文君信和文家村兩頭準備,將這第二次外國人進山的事給瞞了下來,等到衙門過完年解封審案,文君信乖乖地由安平縣衙送到東臨縣的柏家軍軍驛。
柏擎將這大宅子改建后第一次正式辦理牽涉軍民的案子,城外的千戶所是純軍事所用,軍事重地平民免入,有了新的軍驛后,有個能處理軍民相關案子的地方也省得去跟地方縣衙打交道。
看著高高在上就座的柏擎柏千總,文君信感到咽喉發干有些緊張,隨即想到自己這年紀了仍是秀才功名,而柏擎年紀略小卻已經是朝廷武官六品千總,人跟人真是沒得比。
“堂下何人?”堂上的柏擎有模有樣地拍響驚堂木。
“學生安平縣文君信見過千總大人。”秀才見官不跪僅此而已,哪敢真的在六品武官前擺讀書人的威風,文君信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禮,一板一眼頗合禮數。
“所訴何事?”
“年前走失紅弗國友人數名,幾經尋找,發現行蹤消失在安平縣與東臨縣交界山林。”
“書吏可在?”
“屬下在。”坐在角落里負責記錄一切的書吏立刻起身抱拳。
“核實案由。”
“是。”書吏再次抱拳,拿起長案上的一卷紙展開,“安平縣文君信所訴走失紅弗國友人,經再三查明,紅弗國人真正失蹤地點在東臨縣境深山之中,深入我柏家軍監管領地,意圖不明。”
“好大膽子,當堂撒謊。”柏擎怒拍驚堂木。
“學生不敢!學生冤枉!”
文君信慌忙喊冤,覺得自己是真的冤,之前幫他尋人的文家村村民和老獵戶都對失蹤地點說得含糊籠統,兩縣交界山林,只有柏家軍堅稱是在東臨縣境內,但他沒太往心里去,現在可好,騎虎難下,被扣上了當堂撒謊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