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混亂,祁可暫時沒有理會,她把狼群收回千荷境后就準備趕緊救治受傷的狼,尤其那兩條重傷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子彈留在體內。
血濕了左后腿和屁股毛的大王一瘸一拐地跑過來,阻止祁可帶走它同伴的舉動,低頭咬住其中一個同伴的項圈往大湖的方向拖,其他的狼也圍過來,前拖后推鼻子拱,一起向大湖使力。
祁可看著它們奇怪的行為,猛然想起一直以來忽略的一個事實。
狼群自從時不時活捉動物回來后,那些受傷的野生動物只需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能傷愈如初,傷最重的那頭公野豬,一開始也是奄奄一息,幾小時后再看,身上血跡干干凈凈,傷口都沒有了。
千荷境內的自然環境一向對動植物非常友好,而她卻一直眼瞎沒有多思多想,她用這水澆灌農田縮短作物的生長期,澆在她莊子的農田里還拯救了鹽堿化的土地,一切的神奇之處都來自這水,治療受傷的動物不也是輕輕松松的么。
祁可手腕微抬,施展出靈境之主的能力,將狼群集體從地面微微抬起送到湖邊,沒敢直接扔水里,而是讓它們自己來。
狼群在大王的帶領下,它們簇擁著兩個重傷的同伴趴在離岸很近的淺水處,任由波浪輕柔地洗滌身上的血跡,傷勢輕的直接下水泡澡,傷重的就一點一點地往深水挪。
正有些擔心打中它們的子彈會不會隨著傷口愈合而留在身體里時,祁可的注意力突然被連續的狗叫聲打斷。
狗叫聲很急,不知道是在攻擊什么,祁可趕緊瞬移過去查看情況,千荷境里現在養了很多野生動物,獵犬捕獵是本能,她怕那些動物遭殃。
當來到狗叫聲最激烈的地方,祁可看到了一場對戰。
七只獵犬對一頭公野豬和一頭雄鹿。
公野豬和雄鹿背對背,隔著一段距離各站一邊,獵犬松散地圍成一個圈,卻難以有效撲咬。
雄鹿微低著頭,將粗壯的鹿角對著獵犬,祁可親眼看到一只獵犬在找到機會縱身撲咬的時候,它的鹿角恰到好處地頂在獵犬柔軟的肚子上,再一擺頭,直接挑飛,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嗚咽的慘叫。
公野豬那邊就更血腥,身上傷口一道道,都是被獵犬圍撲撕咬的,但公野豬越戰越兇,絲毫不懼這幾頭獵犬,很兇狠地使勁還擊,拿獠牙去頂這些獵犬。
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反射,反正祁可有那么一錯眼的瞬間好像看到了野豬獠牙上一閃而過的寒光。
狗群圍住野豬撲咬是獵野豬最有效的辦法,三四百斤的野豬在這樣的圍撲下都得死在狗嘴之下,但祁可在旁邊看著卻是感覺這些狗要完。
狗主人不在,不能有效指揮和協助,全憑狗群本能行動,而這公野豬本就膘肥體壯遠不止三四百斤,養了這些日子后體重更是又進一步增重,戰斗力持久,狗群之前又先跟狼群干過架,體力早就消耗了,現在看著兇,誰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因為見野豬和雄鹿都沒有落下風的樣子,祁可也就沒出手幫著收拾這群獵犬,她更擔心狼群的情況,于是就想掉頭回去看看。
就在這時,祁可突然聽到短促的狼嚎,回身一看,那幾頭傷勢較輕的狼已經泡完澡,毛發半干,向著那些獵犬就縱身撲上去撕咬。
有了狼的參戰,那七只獵犬必死,祁可于是更不擔心這邊的戰況,掉頭回水邊看狼泡澡。
包括大王在內傷勢比較重的狼這會兒都已經全身泡在了湖水里,就露個腦袋在水面上呼吸,微閉著眼睛的樣子,要不是知道它們都受了傷,還以為是在享受溫泉。
估計大王它們還得在水里多泡一會兒,祁可暫時離開片刻,將她從那幾名偷獵的紅毛猴子身上搶來的物資歸攏到一處慢慢挑揀。
祁可一眼看到的就是槍和彈藥。
槍比火銃先進,后裝彈,但依然要手動打火來開槍,開一槍裝一發彈,看似依然麻煩,相比火銃前裝彈來說已經很先進了,再后面只要發展出無煙火藥,類似馬克沁重機槍的殺器就可成為現實。
不知道哪個國家來的外國人手拿先進的后裝彈長槍在她的私人山林里偷獵她的狼群,祁可想想又是一肚子的怒火,扔下槍閃身出千荷境去看看那些人死沒死。
山林的氣溫比村里冷,零下十幾度不是鬧著玩的,一群光屁股的男人在大呼小叫之后體溫迅速散失,等祁可出來時,已經沒聽到罵人喊救命的聲音了。
祁可張開靈境籠罩四周,很快找到了分散在各處的向導和紅毛猴子,一個個都已出現低體溫癥的癥狀,也就是最開始打寒戰的階段過去了,現在是呼吸心跳減弱運動不靈活等癥狀,再繼續發展就是反常熱并最終死亡。
整個凍死的過程緩慢而痛苦,祁可當然不會去救治他們,把他們拋在原地等真的死了再來處理。
她這趟出來的目的并不是查看這些死不死,而是檢查她栽下的荊棘墻被破壞了多少,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被柴刀砍開的大缺口,滿地都是被砍斷的荊棘枝干,缺口大到足夠這么多人帶著獵犬和獵物進進出出。
祁可安靜地返回千荷境,換了衣裳,戴上口罩手套護目鏡,去山上找新的荊棘,連根刨出幾株,再拿灑水壺打上滿滿一壺水出去干活,重栽荊棘,把被破壞的地方還原才返回靈境繼續挑揀她的戰利品。
槍彈是要留著的,哪怕不拿出來用也可留著做研究,她對槍械的機械結構也是很感興趣的,其他諸如衣服背包干糧等物她覺得沒有保留的意義,但也不能就這么扔出去,最好還是一把火燒了干凈。
于是這些物資暫且留下,槍彈另行收好,要燒毀的就拋在做火藥試驗的野地里,那地方硝煙味刺鼻,動物們都不會過去,不怕被它們叼了玩。
祁可來回幾趟搬東西,等再回到水邊觀察大王它們泡澡的情況時,突然發現圍獵獵犬的那一邊狼群已經沒有了廝殺聲,她又趕緊趕了過去,看到了一個血腥的勝利戰場。
七頭獵犬倒斃地上,被撕咬得不成狗形,狼們這次沒有再受傷,只是嘴邊爪子和皮毛上沾到不少血跡,然后就是公野豬一身傷,最干凈的是雄鹿,它那大鹿角是它最有利的武器。
祁可將這七只狗也搬去了火藥試驗場暫時放著,跟那一堆要燒的垃圾放在一起。
水里的狼群還在泡澡,不知幾時才會出來,打完架報完仇的狼群跑回水里重新洗了個澡,把滿身血跡洗干凈,抖干水,圍著祁可嗚嗚叫著打轉。
祁可帶它們去拿兔子吃,看著它們一狼叼一只巨型兔拖著跑了,她又拿兩個籃子分別裝滿了野豬和雄鹿愛吃的食物去喂它們。
野豬因為有攻擊性,它的臨時畜欄只有一個設在水邊的開口,讓野豬可以飲水可以在泥地里打滾,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這野豬是怎么跑出來的,但它既然能跑出來,可見這畜欄根本關不住它,而且今天還立功了,祁可當然要好好喂一頓不能虧待了它。
公野豬看到食物,抖著一身流血的傷口埋頭大吃,祁可看它都是皮肉傷的樣子也就不替它擔心什么,還是那句話,野生動物的生命力比她強多了,旁邊就是有神奇功效的湖水,要是小命比食物重要,野豬早下水了哪還會先吃了再說。
唯獨一身干凈的雄鹿低下頭,拿鹿角輕輕頂了頂祁可,就著她的手吃她喂的葉子,她喂它才吃,她不喂它就拿角頂一頂,簡直就是不喂不行,真沒看出來這么大一頭威武雄壯的大公鹿也會趁機撒嬌。
鹿群收進來這么多天,祁可以往最多摸一摸溫馴的母鹿和小鹿,不敢摸公鹿,怕它一個不爽拿角頂她,現在嘛,公鹿也蠻可愛的。
喂鹿喂到一半,大王泡澡完畢上岸,找祁可撒嬌,圍著她腳邊打轉。
“哎呦喂,兒砸,過來檢查一下!”
祁可立刻放下喂鹿的籃子,轉身抱著大王從頭到尾巴摸了一遍。
雄鹿擺了擺腦袋,低頭自己吃。
祁可尤為仔細地檢查了大王先前受傷的左后腿,當時看它走路時那受傷的腿不能著地,現在已經恢復正常,又跑又蹦沒有半點問題。
樂得祁可抱著大王在它腦袋上親了一口。
“真嚇死我了,沒事就好。”
大王抖抖耳朵,揚起臉,好似回禮似的,在祁可臉上舔了幾下。
“我們已經報了仇了,這事就過去了,肚子餓了沒?想吃兔子還是羊?”祁可當然區別對待,大王可以選擇吃什么,它的小弟則默認只有兔子吃。
大王歪了歪頭,叼起祁可的衣袖示意她站起來,然后它在前面帶路,往放養羊群的牧草地一路小跑,挑了一只肥壯的黑山羊由祁可幫忙送回狼群一貫進食的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