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她們眼見這份熱情拒絕不掉,加之一碟葵花籽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所以三人就沒有再堅持。
很快張穩婆就端了一大盤炒熟的葵花籽過來,招呼著她們嗑瓜子,說是家里種的大葵花的瓜子,比外面雜貨鋪子里賣的香脆多了!
孫氏她們嗅到那葵花籽的香味兒,確實很香,比她們以往家里逢年過節炒的葵花籽香多了,個頭也更大。
幾人于是都信手抓了兩把,跟張家姐妹這邊告辭,邊嗑著瓜子邊沿著巷子往回走,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因為那葵花籽的香味兒被她們嗅入鼻腔的那一刻,她們就已經親自將壞人遞過來的圈套穩穩套進了自己的脖子里…
加之她們還嗑了瓜子,那就更不得了,相當于是內服了那種致幻的藥物。
“那種致幻的藥物也是忘塵給你們的嗎?”楊若晴又問張媒婆。
張媒婆點頭,“是的,類似的藥物,忘塵老禿驢有很多很多。”
“那種藥效果很不錯?”楊若晴追問。
“那必須的呀,中了那種藥,整個人都不是自個了,瘋瘋癲癲的,眼睛看到的東西,跟咱正常清醒人看到的那都不一樣。”
楊若晴懂了,后世類似的藥也有很多,但都是在地下世界流傳,因為那些是違禁品,一旦被發現查處,懲罰非常的嚴重!
因為那類藥,小則毀掉當事人本人,大則連海當事人的家庭,讓當事人和家人陷入無盡深淵。
“你們給今天的那幾人用了多少藥?會不會讓她們從此對那種藥物沉迷上癮?”楊若晴接著問。
張媒婆想了想:“不多,短暫的迷幻一下罷了,那種藥很貴的…”
“我和我妹子這個環節的差事就是把她們仨迷幻,然后凡幾和尚就來了,我們幫忙把人給送到巷子深處那個廢棄的祠堂里,我和我妹子就完事了,是不能繼續留在那個祠堂的!”
楊若晴閉上眼,深呼吸,胸膛有節奏的一起一伏,好像在努力壓制什么情緒。
張媒婆說完這番話之后,突然發現貨倉里面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她用問詢的眼神去偷偷看謝大夫,希望謝大夫能給她一點暗示,好歹讓她知曉她先前那段回答有沒有哪里碰到忌諱了?又或者她方才那番表現,是不是讓眼前這位很厲害的夫人滿意?
如果滿意,是不是就能放了她?
結果,謝大夫卻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去碰觸張媒婆的眼神。
張媒婆心里很沒有底兒,只能咬著牙繼續跪在地上等待楊若晴接下來的發落,在心里祈求著家里的列祖列宗保佑自己,保佑自己今天能夠不要缺胳膊少腿的從這里走出去…
只要走出去了,往后她洗心革面,再也不做壞事了。
那邊,楊若晴重新開了口:“我需要你們幾個,把你們先前說的話,去到衙門里,當著官差的面,重新再做一份供狀。”
“如果你們能做到,我可以幫你們通融,讓你們從輕發落。”
“如果你們做不到,那我這就殺了你們,拋尸入江,你們選一樣吧!”
“不要選,我們做供詞,您說咋樣就咋樣!”
“對對,我們都聽您的,您讓我們咋做,我們就咋做!”
謝大夫,張媒婆,還有陳半仙他們仨爭先恐后的跟楊若晴這表忠心,在這樣的兩個選項里,只有傻子才會去選第二種。
選第一種,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但是眼下至少不會死。
若是選第二種,那么現在就要嗝屁。
楊若晴對于他們幾個的選擇,毫不意外,她將目光落在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的胡貨郎身上。
“我可以默認你選了第二種嗎?”
楊若晴問完,打了個手勢,暗處走出來一個侍衛,手里拿著一張麻袋。
麻袋黑湫湫的,外面粘著一些凝固了的黑色塊狀物質,散發出腥臭味兒,顯然之前要么裝死魚死蝦,要么就是裝死了的家禽家畜。
那侍衛來到胡貨郎跟前,抖開手里團成一團的麻袋,麻袋不是很大,但是從這形狀設計來看,裝下他這樣一個大活人,卻是綽綽有余。
那些黏在麻袋上的黑色塊狀東西,該不會是人身上的東西吧?胡貨郎福至心靈,然后猛地打了個哆嗦,頭皮冰涼。
“我選二…不對不對,我選一選一!”
他情急之下,都喊錯了話,而此時,那麻袋早已伴隨著他驚恐的喊聲,從他的腦袋上方罩下來,眼前瞬間一黑,濃郁的血腥味籠罩了他。
“晚了!”
楊若晴冷冰冰的一聲,再次打了個手勢。
侍衛一拳頭轟在麻袋上,根本不用去挑下拳的部位,隨著一聲悶哼,麻袋里的胡貨郎瞬間安靜下來,麻袋也癱倒在地。
那侍衛又忘麻袋里扔進一塊大石頭,然后把麻袋口子綁緊,甩到背上大步流星除了貨倉,往江邊去了…
侍衛的這一系列操作,那叫一個行云流水啊,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這伙人對于把人裝麻袋里扛去沉江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們可能做了很多很多回,不然,不可能如此的熟稔!
太可怕了!
簡直就是魔鬼!
比忘塵還要可怕!
如果說忘塵做的那些事情,還要講究一番策略和手段,那么眼前以這夫人為首的一伙人,簡直就是簡單粗暴!
謝大夫跪伏在地,渾身瑟瑟發抖,再也不敢抬起頭跟楊若晴目光對視了。
陳半仙已經被嚇到麻木,但是心里卻又升起一絲扭曲的僥幸。比起胡貨郎,自己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打個半死,總比裝麻袋沉江要好。
至于張媒婆,那不好意思,這個婦人徹底癱軟在地,一汪暖呼呼的液體從她雙腿之下緩緩流淌出來,貨倉里,頓時彌漫開尿的騷臭味…
這個為非作歹,作惡多端的婦人,竟然已經被嚇尿了…
“好了,稍后會有人帶你們去衙門做口供,該拿出來的證據,就不要隱瞞,不要指望忘塵會去衙門撈你們。”楊若晴站起身,擦了擦手指,在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