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景城。
米琪望了一眼駱風棠,又低下頭思索。
米琪也隱約聽說過濕婆教。
濕婆教流行于身毒之地,據說信仰者眾多。
但,身毒之地距離播州還很遠,跟此地又有什么關系呢?
“你應該聽說過身毒之地吧?”駱風棠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聽說過,播州很多人,據說就是逃去了身毒,但身毒距離此地足有千里,那邊的勢力按理說,伸不到這邊來吧。”
米琪疑惑道。
“身毒之地四分五裂,大小勢力極為繁多,但無論哪一個勢力,俱都信奉教派,其中實力最強,信奉者最多的莫過于濕婆教,此教跟中原大地常見的佛教有極高的淵源,佛教最原始的本源,也來自身毒之地。”
駱風棠淡淡道。
“佛教也來自身毒?這倒是從未聽說過。”
米琪畢竟歲數不大,不了解的事情很多。
“千年前來自身毒,但自從進入中土以后,佛教的教義經過多次修訂改變,已經跟原版的相去甚遠。”
“為何要改變教義呢?”米琪疑惑道。
“他們不得不改的,就不說遙遠之事,就說前一個朝代,南朝,南朝太祖就干過滅佛之事,昔年南朝太祖起家以后,軍費緊張,當時寺廟占有大量色良田,和尚們還放印子錢,寺廟有錢的很,南朝太祖就向他們拿點軍費花花了。”
駱風棠微微一笑。
“怪不得和尚們現在老實的很。”
米琪恍然。
刀把子捏在朝廷手里,朝和尚們“借”點,和尚們又怎能說個不字呢。
“不僅南朝太祖,就說本朝太祖,當年也滅過萬象寺。”
“佛教大寺俱都習武,武僧用來護院,萬象寺昔年能稱為三大門派之一,就是因為他們的武功在江湖上登峰造極,但即使如此,在朝廷全力圍剿下,依舊被滅寺。”
當然,他沒說朝廷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昔年在萬象寺的全力反擊下,朝廷死傷慘重,據說齊太祖都因此受了重傷。
“佛教現在老實了,濕婆教難道還不老實?”
米琪疑惑道,既然教派的危害這么明顯,身毒之地的國家王室難道不會為此警惕嗎?
“身毒之地,濕婆教在不少國家都屬于國教,有些國家的王需要濕婆教的加冕才能登上王位,有的王甚至本身就是當地的教宗,政教合一…”
“濕婆教和南巫教相互勾結,他們最終的目的是進入中原,改換中原人的信仰。”
駱風棠淡淡道。
濕婆教,南巫教和黑蓮教這種本身就出身南唐巧奪天工門的教派不一樣,前兩種教派比和黑蓮教野蠻可怖的很,身毒之地,南越之地,奴隸的數量比普通百姓數量多得多。
“濕婆教很可怕嗎?”米琪問道。
“濕婆教將身毒人分成不同的種姓,這么一來,底層人的后代從一出生就是底層人,幾乎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我們中原人,一樣有等級階層,但有一句話流傳也很廣,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歷史上從底層爬起來的人很多,我們大齊國的齊太祖就是一位放牛娃出身。”
“那我倒是不擔心了,那兩教派跟我們中原人理念不合,不會有很多人信仰的…”
米琪微微一笑。
“不要太樂觀,信仰是能被強迫改變的,只要法子得當,沒有什么做不到的。”
駱風棠收斂笑容,肅然道。
“不過,那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我們要考慮的是,播州這一片不能被濕婆教,南巫教控制。”
駱風棠補充道。
“播州楊元化都已經步入滅亡的境地,現在進入播州,可不是什么好時機,濕婆教,南巫教殊為不智。”米琪皺眉。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的…我們朝廷的兵力,其實只有這么多,全算起來,最多三萬正兵不到,而現在正是楊元化最需要幫忙的時候…”
“他們趁機討要更多的好處,只要能趕走朝廷的幾萬人馬,播州之地就將成為他們新的傳教之地。”
“為何他們如此執著呢?”
“身毒之地,南越之地都極大,還不夠他們經營生存的嗎?費盡心思進入播州,付出的明顯比得到的多。”
米琪皺眉。
“播州之地必然有什么吸引他們之處,這就是我要查明的地方。”
駱風棠站起身來,他雙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口,望著外面的萬家燈火。
遠景城是一座很繁華的商業之城,歷史悠久,保存了大量的古建筑…這樣的一座新舊交織的城池,要是毀于戰火,太過可惜。
他此來便是想著不要在城里大動干戈,盡量完整的將遠景城保存下來。
“接下來我們要做些什么?”
米琪道,既然已經跟駱風棠匯合了,接下來她聽從指揮,不需要擅自行動。
“我們要做的就是查明遠景城韓謝子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服從命令。”米琪道。
“跟我到一處地方,見一個人。”
米琪二話不說,就跟著駱風棠出發離開。
他們在一處酒樓包廂里見到了那個人。
面對著爛醉如泥,靠著軟榻。鼾聲如雷的肥胖男子,米琪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臉上現出一絲嫌棄。
“大將軍,這人喝成這樣…”
米琪確實不喜歡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尤其是在這種場合。
“他不知道我們會來。”駱風棠一句話就讓米琪明白了現狀。
“要弄醒他嗎?”
米琪打量了一番,這人衣著俱都是高端的絲綢,臉上滿面紅光的,一看便非富即貴。
“弄醒。”
“好。”
米琪點頭,走上前…
“啪啪啪…”
前后左右,幾個耳光甩下來,內力透體而入。
此人悶哼一聲,開始醒轉。
低端的醒酒方法是使用特制的藥丸等手段,而高端的醒酒手法,一個耳光不夠,就兩個耳光。
在此人將醒未醒之際,駱風棠簡單說了一下此人的身份。
“他叫聶欣然,遠景城的副郡守,一旦郡守韓謝子有事,他便是第一得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