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天賜給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要好高騖遠,要踏實過日子。
姐姐說的對,自己,也該收心好好跟楊永青這個男人過日子了。
他對我好,對孩子好,甚至對我的娘家人都好,我也理當給他一個溫暖真心的家。
然而,在這一片喧嘩和熱鬧的背后,卻有兩個人的心情有些失落。
甚至可以說是低落。
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楊家最年尊輩長的老楊頭和譚氏。
為什么兩個老人家會有這種低落的情緒呢?
主要還是因為兩位老人家今天天麻麻亮就去了老王家,打算看看他們的老閨女楊華梅。
結果他們到了老王家新宅子的時候,發現楊華梅還在睡大覺。
兩個老漢在門口拍門,楊華梅沖到院子里直接把他們給打發走了,說她昨夜照看吃壞了肚子的壯壯,一夜就沒咋合眼,這會子要補覺,叫他們要是沒有要緊事就先回去。
就算有要緊事,也先回去,她要補覺補覺,天大地大,補覺最大!
兩位老人家當時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譚氏便責怪老楊頭性子太急了,來得太早,影響了梅兒睡覺。
老楊頭只能解釋,說是因為老太太昨夜念叨的太多了,搞得他都記掛著這事兒,一大早就來了,沒想到來得太早,梅兒都還沒起床…
互相埋怨了幾句,老兩口只得灰溜溜回了老楊家。
等到日上三竿,村里人家幾乎都吃完了早飯下地干活去了,而楊永青那邊也去村口的駱家接人去了。
老漢和老太太再次起身又去了老王家找梅兒。
這回,老王家新宅子的院門上了鎖,堂屋門也上了鎖。
他們倆又跑去隔壁小黑他們的老宅院子打聽,發現小黑和徐巧紅的院子也上了鎖。
這一家人就跟玩失蹤似的。
老兩口只得跟旁邊人打聽,大家伙兒都不清楚這老王家人到底上哪去了。
好在到底還是有知情的,說一炷香的功夫前,看到楊華梅帶著壯壯出了院子往大路那邊去了,估摸著是去鎮上了。
去鎮上?
難道是去探望紅梅去了?
因為前幾天鎮上傳來消息,紅梅又給大白生了個兒子。
“老婆子,咱也不要擔心了,梅兒去了鎮上看望她孫子,這是好事兒,說明她能跑能走一切正常嘛,咱瞎擔心個啥勁兒呢?”
低落了好一陣后,老楊頭開始安慰起譚氏來。
“紅梅生下娃才三五天吧,梅兒這是頭一回去鎮上看孫子,咱要理解她,等回頭孩子滿月,八成是要回村來辦滿月酒的。”老楊頭又說。
“到時候老王家是東道主,梅兒肯定要出來招待,咱早晚都能見到。”
譚氏聽到老楊頭這番開導,心情也開朗了幾分。
“隨便她吧,甭管她在村里還是去了鎮上,只要她好端端的,咱就犯不著擔心這擔心那的,反倒給她添堵!”
譚氏嘆口氣,“罷了罷了,她如今也是當祖母的人了,咱就不瞎操心了!管好自己罷!”
然而,這一波楊華梅卻并沒有去鎮上白梅齋看望紅梅和新生的二孫子。
鎮上她確實是去過了的,但卻不是去白梅齋,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子來到鎮子某條有些臟亂的舊巷子深處,叩響了其中一戶人家的院子門。
擁擠的院子里,有一半的空間被大大小小的花盆占據,帶著泥的花花草草擠在一起。
幾間很有年頭感的屋子里,飄出濃郁刺鼻的藥的氣味,還伴隨著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這讓剛進院子的楊華梅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本能的就想拔腿離開這里。
然而,有個人從她身后的屋子里沖出來,看到她要走,那人壓低了聲喊住她:“梅兒別走!”
他沖了上來,來到了她跟前,抬手抓住她的手臂:“進來吧,上一個人快好了,馬上輪到咱。”
楊華梅望著面前的男人,她蒼白的臉,雙眼里涌動著哀怨和無助。
“徐元明…你個天殺的,我,我恨你!”
徐元明抬手捂住楊華梅的嘴巴,緊張的望了眼四下,確定此刻沒人過來這邊,他才稍稍松口氣。
他的手依舊緊緊停留在她的嘴巴上,壓低聲咬牙切齒說:“你能不要嚷嚷嗎?是不是要搞得全鎮的人都認出咱倆你才高興?”
楊華梅猩紅著眼狠狠瞪著徐元明。
如果那天晚上,兩個人沒有做出那種荒唐事,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麻煩了!
如果是栓子,他絕對不會帶自己來這個破地方。
如果是栓子,他絕對舍不得要自己吃這個苦頭!
見楊華梅沒再激烈的掙扎,也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徐元明這才緩緩將手從她嘴巴上拿開。
他開始用哄的語氣跟她說話,“雖然一只巴掌拍不響,那件事如果光靠我一個人也不能成事,但我是男人,這責任該我來扛,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認錯!”
“但是梅兒,如今已經快三個月了,咱再不把這玩意兒弄掉,馬上就要瞞不住了!”
“你不能再拖了,你這都拖了三個月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你看看我這頭上,最近白發都多了好多根,你數數!”
楊華梅看了眼徐元明埋下去的頭,果真,鬢角兩側確實多了一些白發。
那時候就算是徐元明的發妻去世,徐元明好像也沒有這樣愁得生出白發吧?
“呵,看把你給為難的,這塊肉是在我肚子里的,又不是在你肚子里,我都不慌,你慌個啥?”楊華梅冷笑著問徐元明,滿臉的鄙夷。
徐元明拉下臉來,“咱都多大年紀的人了,你能不說這種賭氣的話?還當自己是小姑娘?”
“你說你一個寡婦家要生娃,你咋跟別人交代?這娃生下來,別人都罵他是野種,你咋跟娃交代?”
“你若是把我扯出來,我要是心一橫不認,你能拿出啥證據?”
“我現在好心好意幫你找大夫悄悄把這娃打掉,我這是在幫你,在跟你一起共患難,趁著這事兒還沒被人察覺,咱悄悄處理掉。”
“你該配合我,不該鬧脾氣,總不能你還想讓我娶你,奉子成婚吧?”